對于董滄這種固步自封的讀書人來說，他可以為了所謂的真理，不在乎自己的命，不在乎親人的面。

可他無法不在乎他的面。

從昨晚將他拿下，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他忍著始終忍著便溺的，就是不愿失了面。

而現在，他苦苦維持的面在豆湯的加持下潰不軍。

當著他學生的面，被鎖在刑架上彈不得，褪盡衫，控制不住失。

兩個房間的隔斷效果很好，顧玉不僅看不見隔壁的況，連一味道都聞不到。

但顧玉從董滄驚恐的哭喊聲中，還是到了董滄的崩潰，還有他座下弟子的崩潰。

董滄想要咬舌自盡，但求生的本能讓他咬出一，依然活著。

沒過多久，董滄就把他知道的事全招了。

董媛的天花是被董滄一個遠方親戚家的孩子傳染的，顧玉迅速讓平沙前去，這個遠房親戚邊必定還有得天花之人，若能幸運，還是有可能收集到能夠活下來的天花病人的痘痂的。

另一方面，如同顧玉所想，當你看到了一個蟑螂，就意味著有無數蟑螂已經侵了。

害怕再出現一個帝的員不在數，董滄不過是得益于國子監祭酒的份，能夠更方便接到寰晢和宸晰罷了。

他供出來了幾個人的名字，其中不乏朝中重臣。

可再是重臣，也重不過顧玉這個丞相去。

名單一出來，顧玉便下令以“謀害圣上和公主”的罪名，將其統統捉拿。

至于董滄，他已經把知道的全都說出來了，如今連眼睛都不敢睜開，害怕面對自己學生鄙夷的目，痛哭流涕，只求一死。

顧玉本沒有回應他，就是死，顧玉也要讓他難以接的不堪中死去。

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后，顧玉連夜回去，軍連夜抓人。

又是一個不平靜的夜，京都一片肅殺。

抓到的人被嚴刑拷問，一時之間，風聲鶴唳。

時間來到第三天，景君澤和宸晰都還沒有癥狀，但是董府和曾經跟董府的人有過聯系的人陸陸續續開始發燒，出痘。

董府所在的一條街都給封了，只許進，不許出。

京都各大藥房都滿了來買藥預防的人，好在顧玉料到了這一點，為董府那一片區的居民無償發放了辟疫口罩。

但湯藥的苦味兒蔓延在京都上空。

下午的時候，平沙帶回來了一些藥瓶，每個藥瓶后面著被取種人的信息。

平沙道：“這些痘痂都取自那些熬過天花的病人上，相對來說...安全一些。”

這個“相對”來說實在耐人尋味，董媛今晨已經死了，選擇了焚尸的方式，相對于董媛來說自然是安全的。

可天花畢竟是天花。

醫滿面愁容，挑選出來兩瓶，再次用了“相對”一詞。

“這兩瓶都是兒的痘痂，兒承能力弱，若是他們能過來，風險相對會小很多。”

顧玉盯著那兩個小瓶瞧，似乎要把兩個小瓶盯出來。

顧玉道：“若以此為圣上和公主種痘，你們有幾分把握？”

這個問題太要命了，幾個醫齊齊跪了下來，不敢言語。

顧玉眼神一狠：“說！”

幾個醫堅持道：“下不敢妄言！”

種痘只有兩種結果，非生即死，卻不是五五開的比例，只要有半分風險，對于他們來說便是滅頂之災。

顧玉深吸一口氣：“誰能為圣上和公主種痘，本相許他家財萬貫，貴及五代。”

幾個醫皆不言語。

誠然，顧玉給出的很大，可是風險遠比大得多。

一旦失敗，那是滿門抄斬的罪過。

顧玉看出他們的想法，道：“無論能否功，本相賜免死金牌，絕不追究！”

醫們依然不敢言語。

真的失敗了，怕是連顧丞相都自難保，又怎麼會保他們無虞？

不做永遠是最安全的。

顧玉心急如焚，種痘這種事，要在天花發作前，把弱型的痘苗種上才行，多拖一會兒，便多一分風險。

顧玉正想用這些醫的親人威脅他們去做，就見落雁著急忙慌跑了進來，臉上帶著幾分慶幸：“稟丞相，冷流大夫請求宮！”

顧玉眼前一亮，多年前冷大夫去世，冷流回來奔喪，顧玉和他在哀慟中見了一面。

從那以后，冷流便游歷行醫，不見蹤跡，就再也沒見過冷流了。

只是聽聞他憑借多年的行醫經驗，寫出了一本醫，廣醫者贊譽。

現在冷流忽然歸來，讓顧玉在絕中，終于看到了點兒希。

“快傳！”

冷流很快進來，舊友相見，自然一陣唏噓。

顧玉似乎還是老樣子，只不過上多了幾分上位者的威，冷流卻是因為多年行醫在外，經日曬雨淋，變了許多。

從前一笑便有兩個梨渦的清澈男孩兒，如今臉上長出了胡子，比同齡人更顯。

似乎面對顧玉有些自慚形穢，冷流局促地著胡子，尷尬解釋道：“別人更愿意相信年長的大夫，所以我就蓄了胡子。”

顧玉想想也是，冷流因為臉上的梨渦，更年，若不留胡子，的確鎮不住一些病人。

顧玉來不及跟冷流寒暄，便道：“冷流，天花之事想必你也聽說了，君澤和宸晰現在很危險。”

聽顧玉一上來便說景君澤，冷流心中略有失落，不過正事要，他便摒棄了雜念，認真起來。

“聽說了，我就是為此事來的。”

顧玉道：“把天花傳染給宸晰的董媛癥狀特別嚴重，今晨已經去了。”

顧玉說這話時，心底泛起濃濃的恐慌，董媛的天花嚴重，宸晰和景君澤若被傳染上，自然也這般嚴重。

“我沒有辦法，只能找來曾經癥狀稍輕，又活下來的天花病人，取他們上的痘痂，來給君澤和宸晰種上人痘。”

顧玉把手上的兩個小瓶遞給冷流。

冷流看了一眼手中的藥瓶，顧玉做得對。

天花發作是需要一段時間，若是在這段時間里，先一步種上人痘，讓其染上癥狀稍弱的天花，熬過去后，便會產生抗。

雖然無法保證他們能夠安然無恙，起碼不會像董媛那般兇險。

可是...

冷流看向顧玉：“你知道你若是這麼做了，他們沒過去，你會面臨什麼后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