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業第二日,徐達幾人還是坐了趙老大的牛車,不過今天用不著包車,因為春丫和鐵頭今天都不去,春丫得在家裏收蛋,鐵頭更加是不用去了,都不夠添的。之前石頭和春丫收的蛋,他們估著三天就能賣完了。家裏現在人手有限,石頭得跟著去搬搬抬抬什麽的,而且春丫對於收蛋這個事另有主意,便主留下了。
送走了徐達他們,春丫便領著鐵頭去了老宅。此時老宅眾人正在吃早食,男分桌,徐老漢徐老二徐老三和蓋頭坐個小方桌,蔡氏另領著二嬸三嬸和幾個孩子坐一桌。早食也很簡單,兩個桌子上各有一盆薄薄的粥,一盤麵窩頭,再加上一碟鹹菜。
春丫和鐵頭的出現,讓正在盛粥的周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因為家裏現在正好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每日的糧食都是定好的,如果蔡氏哪天想讓石頭他們來蹭飯,都會提前把需要多做的口糧給負責做飯的媳婦,可今天做飯的周氏並沒有拿到多出來的口糧啊,也不敢說讓倆孩子來吃飯的話,這話說了,扣了誰的口糧都不太好啊。
你們咋來啦?吃了沒啊?徐發倒是不會想太多,看到春丫和鐵頭便問了他們。周氏鬆了口氣。
吃過了,今天我娘特地多炒了幾個蛋,拿過來給爺嚐嚐。要問他們家現在什麽最多,那肯定是蛋啊,春丫從手裏拎著的籃子裏,拿出今早特意讓張氏多炒的兩碗香蔥炒蛋,一桌一碗給端了上去。
蔡氏倒想發火,不過了是吧,合著收來的蛋都是自個兒吃的不是賣的?早知道這一家就沒個靠譜的,遲早玩完。可徐老漢是什麽人?蔡氏撅個屁就知道要放什麽屁,眼見蔡氏要噴米田共,徐老漢就率先咳咳咳了起來,這次就算了,以後可別拿那麽多來了,留著賣吧,養家糊口不容易啊。春丫鐵頭自個兒坐會兒,有啥話,吃完再說。說完便拿起筷子,往桌子上杵了兩下,端起薄粥唏哩呼嚕喝了起來。
幾個小的看到滿滿一盆炒蛋早就想筷了,既然爺爺都說可以吃了,那他們也就不客氣了。一頓早食風卷殘雲,鐵頭還沒帶他姐參觀完家新抓的小,前院周氏李氏就已經在收盤洗碗了。
待他們兩個在後院看完小看黃瓜看完黃瓜看南瓜,再回到前院,眾人都已經吃完等著他們了。
蔡氏看在那盆蛋炒的還算不錯的份上,今天也不想再說啥醜話了,讓鐵頭找四頭五頭玩去,又指了指自己跟前的一個小板凳,對春丫說:坐,說說吧,今天來又有啥事兒。
我就是想來看看爺,順便還想請給咱們幫個忙。春丫坐在蔡氏對麵,明顯覺蔡氏晃了一下,立刻繼續解釋: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我們家鋪子現在才剛起步,我怕人手不夠,要是我也去幫忙的話家裏這蛋就沒人收了。我就想著能不能幫我們收下蛋,也不白讓您幫忙,每月給您一百五十文錢,您看行不行?
其實春丫這麽說,是出於幾方麵的考量。一方麵確實鋪子這裏如果忙不過來,就得去幫忙,那家裏就沒人了,收蛋,照應鐵頭還是老宅這裏最讓人放心。另一方麵,爺家之前雖然能力有限,自己爹的人設又差,但是能照應他們的,爺也都照應了,雖然蔡氏經常上不饒人,但是實際上的幫助也並不算,他們現在也剛起步,也給不了太多,但是在能力範圍,也想回報一下他們。
還有更蔽的一點,其實是想修複他們家和老房之間的關係的,畢竟人是社會的人,不管這個社會現在是什麽樣子的,總歸是人去適應社會而不是社會去適應人。也許他們以前是過慣了關門過自己小日子的生活,但是現下卻還是需要大家族來支應的。給的這個錢,最終還是會花在這個大家庭裏的,那這個事對於修複自家與老宅之間的關係,一定會起到促進作用的。
行啊,怎麽不行,娘,您看春丫也誠心的,您就答應了唄。開玩笑,一個月啥也不幹就呆在家裏收幾顆蛋就能有一百五十文,傻子才不幹呢,李氏雖然有點怕婆婆,但是這麽好的事,也豁出去婆婆一頓罵了,無論如何得先答應下來。每月一百五十文,那就是十斤大,十七八鬥粟米啊!
蔡氏本還有些猶豫,可李氏替答應下來了,又舍不得回絕了。不是貪圖這一百五十文錢,而是也不是孤家寡人,平日裏接濟已經分家的大兒子家,二房三房其實都是看在眼裏的,可礙於是婆婆,兩個媳婦也不敢說什麽,可是做人婆婆的也不可能永遠以勢人,這回大房主提出補,再拒絕,怕另兩個兒子那裏擺不平,可大兒子家的事,其實是不敢沾手的,就怕手搭了幹麵,到時候出了什麽事兒,甩都甩不掉,也是吃夠了大兒子的苦了,要知道他們老兩口好不容易攢下的一副好棺材,都是因為要給這個混賬玩意兒還債才不得不賣了的。喵喵尒説
想想一生氣,想回絕卻又不能夠了,蔡氏這才不不願的說道:那就這麽著吧,不過有沒有人來賣我可不管啊。
春丫見應了,自然高興,立刻保證:這事兒您不用管,明天開始您這裏就負責收蛋,我這兒有五百文錢,您先收好,不夠了到時候再問我們要。昨晚張氏給收蛋的錢的時候,春丫問多要了點兒,張氏反正也不太會問,兒要錢,總歸是有用唄,有啥好多問的。
既然這事兒都應了,蔡氏也沒啥好扭的了,接過錢袋當場便數了起來,春丫反正也不計較這些,數數清楚也好。待蔡氏好不容易數完,春丫叮囑玩的樂不思蜀的鐵頭,說一會兒忙完來接他,便匆匆趕到村口,又開始的收蛋大業了。
他們這個村子,百來戶人,幾乎家家戶戶都養,一來逢年過節或者親朋好友來串門,殺個也能多個葷菜,二來母下蛋換幾個錢,也好買點油鹽醬醋針頭線腦。按每戶人家三隻一天兩隻蛋來算,他們村一個天能有兩百來隻蛋,當然也隻是估估,實際肯定也會有人家自己吃掉部分,或者嫌他們收的便宜囤多了自己去縣城裏賣的,但是再怎麽樣一天七八十隻的量應該是收的滿的,所以目前的收蛋範圍就暫時固定在他們本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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