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下面便傳來主仆兩人的呼救聲,時不時夾雜著顧嘉謾罵的聲音。
“大姐姐,下面的滋味還好吧?”
“顧櫻,你還不快拉我上去!信不信我上來,沒你好果子吃!”
顧櫻面冷漠,“我為什麼要拉你上來?讓你去告狀?讓你去皇后娘娘面前表現?”
顧嘉跌在下面,整個子都在疼,可上仍舊不饒人,“顧櫻,你瘋了!你不知道皇后娘娘今晚召見所有家子是大事?我若不去,看你怎麼跟皇后娘娘和我娘還有祖母待!”
顧櫻笑得疏懶,致漂亮的小臉上盡是不屬于這個年紀的,“夜路黑沉,姐姐自己不看路,不小心掉進陷阱里,我何須待?”
顧嘉差點兒被氣瘋了。
一到獵場,專門讓人準備好了這個陷阱,可沒想到,天意弄人,竟然讓顧櫻把推了下來!
為了讓顧櫻爬不上來,還花了大心思。
不但把這陷阱挖得極深,還故意在里面扔了許多尖利的碎石。
為的就是讓掉下去的時候,好好掉一層皮,最好是能將那張魅男人的小臉爛了才好!
可如今都反噬到了自己上!
顧櫻看了看天。
時辰確實不早了。
上輩子在這暗無天日的陷阱里又冷又,顧嘉將推進里面,從沒想過讓人來救。
在這兒足足待了一晚上才被胭脂發現……
等被顧府的家丁撈起來的時候,已經錯過了皇后娘娘的召見,還差點兒錯過冬獵會的開場。
甚至因為沒有出席,被無數貴詬病傲慢,在汴京的名聲更是一落千丈。
永遠忘不了冬獵會上,江眼里那一閃而過的厭惡和嫌棄。
也許,在他眼里,已是他的未婚妻,與他同氣連枝,榮辱相與,可這個未來的江夫人卻在給他這個新科榜眼丟臉,讓他面上無。
所以后來婚,他才那般不喜歡吧。
顧櫻拍拍手上的雪粒,站起來,抖了抖斗篷上散落的雪花,準備離開。
“大姐姐好好,若有幸能遇到好心人,便能將大姐姐救起來,也許還能趕上皇后娘娘的召見,若此無人路過,那怪只能怪大姐姐運氣不好了。”
顧嘉快崩潰了,這里怎麼會有人路過?
專門尋的這偏僻位置,本沒準備給顧櫻留后路。
這樣一想,頓時嚇得手足無措的命令道,“顧櫻!你不許走!你趕去找人來救我!快去!快去啊!你別我!急了,我也會咬人的!”
咬人?
害害得還不夠?
顧櫻嫣然一笑,避開上輩子的坑之后,整個人心舒暢。
沒再搭理顧嘉,轉準備離開這里。
然而,沒等走出深林,就被一只修長的大掌握住了手腕兒。
那人力道極大,手骨纖細,差點兒沒被他斷了骨頭。
吃痛的皺了眉心,慌了一下,忙不迭抬眸。
昏暗的天中,雪清亮。
來人一襲玄墨金云紋大氅,長眉鬢,眼眶高深,沉釅漆黑的瞳孔,偶有亮投進去,恍若燦爛星河。
等看清他立分明,恍若神跡的長相,才松了口氣,笑盈盈的彎起角,“小侯爺?怎麼是你?”
這兒偏僻,不該有人才對。
許是剛剛在專心與顧嘉周旋,沒注意到蘇桓風的存在……
不過,見到他,心里還是歡喜的。
男人眼底閃過一嘲諷,“怎麼?怕被別人看見?”
顧櫻著拳頭,手腕兒還在他寬大的掌中,到那無法忽略的痛意,片刻失神,“小侯爺這話是何意?”
趙長渡盯著稚氣未的小臉,并未準備放開,沉聲質問,“小小年紀,心思惡毒,手段狠辣,連自己的姐姐都能陷害,這些東西都是誰教你的?”
顧櫻輕抬起下,澄澈干凈的雙眸怔怔的向前這個高大的男人,心口有一瞬間疼酸,覺得沒人能理解自己。
在他們眼里,或許只能看見把自家大姐姐推進了陷阱。
覺得不是個好姑娘。
惡毒又殘忍。
可那又怎麼樣?
上輩子死在破廟的時候二十八歲,已快到而立之年,如今重生,加起來的歲數比眼前這個男人都要大上幾歲。
活得比他久,見過的人心遠比這要復雜,經歷的苦難比他還多,心態早已不是個未經世事的。
好端端的,跟一個比自己小的弟弟計較什麼?
很快說服了自己,也覺得沒必要跟他解釋太多,畢竟是自己的家事,總不好一個外人看了笑話。
揚起一個淡淡的笑臉,“小侯爺或許不知道,有些事不需要人教,天生就會做,我確實如小侯爺所看到的這樣,心思惡毒,手段狠辣,也許,未來,我還會更狠。”
沒準備讓蘇桓風覺得是個好人,又笑,“不過小侯爺放心,也許用不了三個月,我會主與小侯爺退婚的。”
到那時候,他們再無關系。
他也不必在乎是心善還是心狠。
汴京這麼大,他們回歸陌路人,就不要讓顧家這腌臜的臟,玷了小侯爺的高潔。
趙長渡讀懂了的潛臺詞,可心里仍舊有些不太痛快。
一開始他只覺得比京中別的閨秀大膽,不拘禮節,來求他不要退婚時,眼神似鹿,真誠干凈,讓人不忍拒絕。
后來在霍棲煙面前卑躬屈膝,阿諛奉承,全無風骨,倒他失。
如今,親手陷害自己的大姐姐。
終于出自己狠辣無的真面目,讓他對的厭惡更深了一層。
想罷,他放開了的手,俊臉上覆了一層寒霜,“滾。”
顧櫻心里說不出什麼滋味兒,是想滾來著,著被他紅的手腕兒,好半天還是疼的。
可見他往那陷阱走去,不得不一把拉住他玄墨的大氅,“小侯爺,你不該管我顧家的家事!”
趙長渡側目看,眼底蔓延的冷意讓渾一,“怎麼,你害人,還不讓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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