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夫人不再攔,姽嫿便帶人回到自己的小院,開始收拾行李。
瑤卿還有些不敢置信,不停地在問,「阿姐,我們是真的能離開了麼?以後就可以不用再擔心接客了麼?」
姽嫿心疼地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對,以後你就可以像個普通姑娘那般了,所以,現在快去收拾你的東西吧,我們今日便搬走。」
瑤卿含著淚猛點頭,而後像個小兔子一般一蹦一蹦地跑向了自己的房間。
姽嫿正準備去和南喬一起收拾東西,突然,院子門口傳來一聲小小的喊聲。
「辛夷。」
姽嫿回頭一瞧,是竹音。
竹音悄悄看了下四周,見院子周圍無人,這才小心地走了進來。
姽嫿也有些奇怪,竹音這是怎麼了?
「辛夷。」竹音一把抓住的手,接著用極快的語速說道,「你聽我說,你今日搬走之後,一定要寸步不離地跟在國師大人邊,即便國師大人有要務你無法跟隨,也一定要跟他要足了護衛,你不要怕被厭惡或是怎樣,一切保命要。」
姽嫿面一冷,低聲道,「竹音,你為何這麼說。」
「今日阮夫人看你的眼神,我曾經瞧過。」竹音的手在不自覺抖,「你還記得雲華阿姐麼?」
姽嫿略一思索,便想起來了。這雲華也算樓里的一個傳奇,三年前被贖了,被汝南一位小侯爺納為了妾室,聽說離開樓里的時候已經有了孕。當時眾姐妹都很羨慕,離了伎館,嫁世家,還有了孩子傍,日後再怎麼樣也不會差了。
「死了。」竹音眼中含淚,「我不小心聽到了阮夫人同旁人說話,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本來預備把雲華阿姐送給一個達貴人賞玩,可雲華阿姐可能察覺到了什麼,求了小侯爺為贖。阮夫人因此得罪了那位貴人,便心生恨意,雲華阿姐的馬車還沒到汝南,便在中途被驚馬,一兩命。」
先是玉腰奴,而後又是雲華,這座汀蘭水榭,這些年用為三皇子拉攏權勢,在這些易下,到底是多如花的累累白骨?
姽嫿難得的了怒氣,三皇子、澹臺皎皎,他們這些人的手上,到底沾了多鮮,把這麼多無辜之人的踩在腳下。
竹音啜泣道,「辛夷,你今日得罪狠了阮夫人,不會輕易放過你的。你保護好自己,一定保護好自己,聽到沒有。」
姽嫿拉住竹音的手,鄭重道,「竹音,我記住了,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待我站穩了腳跟,我一定會為你贖。」
竹音笑了笑,卻並沒當真。
這一輩子,從沒抱著能活著離開汀蘭水榭的奢。只是,辛夷最後能有這樣一句話,已經很滿足了。
傍晚時分,姽嫿一行人離開了汀蘭水榭。
竹音悄悄躲在二樓的一扇小窗戶前,目送著姽嫿上了馬車。
夕的金餘暉打在姽嫿紅的角上,竹音在那一刻,彷彿看到了一種做希的東西。
走吧,離這遠遠的,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突然,背後傳來了一道悉的嗓音,「好竹音,告訴夫人,你在瞧什麼呢?」
竹音子一僵,緩緩轉了過來。
是阮夫人。
阮夫人臉上還掛著那副親切的笑,的後跟著樓里的幾個壯打手。
「來,跟夫人說說,你今日去辛夷的院子裏,都跟說了些什麼呀。」
見竹音抖著不回話,阮夫人收起了笑意,示意後的打手將竹音綁起,「本來夫人憐惜你,這次的任務沒想派你去,可你如此不知恩,背後出賣樓里,那就怨不得夫人我了。」
竹音絕地睜大了眼。
另一邊,姽嫿順利回到了裴行之。
在和瑤卿及南喬收拾好住后,姽嫿想了想,借了小廚房,煲了一鍋百合冬花飲,用食盒裝好,去了裴行之的書房。
裴行之正在和元無忌談事,聽到通傳,元無忌剛想調笑,又想到自家阿兄說的話,又強行憋了回去。
姽嫿進來時,只看到元小侯爺臉上那近乎扭曲的表。
這實在是有些喜人,姽嫿強行不讓自己瞧他,將食盒放到了一旁的炕桌上。
「國師大人,我瞧你這幾日都有些咳嗽,便煲了一些百合冬花飲,潤肺止咳最好不過了,喝下也能舒服些。」
元無忌聽到,剛想說什麼,卻被裴行之一個眼神打斷。
他站起來,從姽嫿手中接過湯碗,小口喝了起來,「清爽味甜,多謝雍小姐了。」
喝完后,他將湯碗放食盒中,又瞧向姽嫿,「是在汀蘭水榭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麼?我見你傍晚回來后,興緻不太高。」
姽嫿猶豫了一下,將汀蘭水榭這些年用賄賂朝中顯貴一事說了出來,最後,眉頭微蹙,「樓里這些年明裏暗裏出了事的姐妹數不勝數,還有一些莫名其妙贖消失了的人,想來,應該是都遭了毒手。」
聽到這等事,元無忌最先忍不住,叱罵道,「怨不得三皇子這些年朝中外名聲如此之好,原本還找人查過他手下的金錢往來,一直沒有頭緒,原來是靠著。也是我昏了頭,一直以為汀蘭水榭是他在江南的報網中樞,不想還有這層作用。」
是啊,所有人都往複雜了去想,去忘了,一座伎館本最基礎的作用,便是提供源源不斷的。
裴行之輕聲道,「汀蘭水榭如今證據不足,暫時還無法連拔起,不過吳大人那邊你可以作為人證,我這便下手令,讓杭州府衙查抄了吳府,也算是先給那些慘死的一個代。」
姽嫿輕輕點了點頭。
如今無權無勢,只能依仗裴行之去下這道命令。
可這樣的日子不會很久的。
雍家如今只余兩支脈,不要為雍家沉冤昭雪,更要重建昔日雍家的榮。裴行之說得對,雍家,為什麼不能有一位家主呢。
解決了吳家這樁事,姽嫿也不打擾裴行之和元無忌議事了,便告辭離開了。
姽嫿剛離開,裴行之便劇烈咳嗽了起來,到最後,甚至咳出了淺淺的。..
元無忌忙用力為他疏絡經脈,過了好半晌,裴行之才恢復了平靜。
他的臉一片蒼白。
元無忌終於忍不住,跳腳道,「你剛剛為什麼不讓我說,你這子不能隨便服用這些葯膳,尋常的滋補藥膳對你來說與毒藥無異,你這麼喝下去,苦的還是你自己。」
裴行之只輕輕垂下眸子,「可是,無忌,我想喝。」
即便知道,與此生沒有可能,可我還是貪那一點點溫,本就是我的未婚妻子啊。
元無忌沉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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