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便無法解釋為何崔錦可以如此篤定。
流雲商鋪願意與他們崔家布莊合作,看中的也僅僅是崔氏而已。所以劉洪不敢驕傲。
崔錦含笑道:「我向來是賞罰分明之人。你做得好,自然就該賞。以後每個季度所掙得的金,除去你應得的金,我會再贈你一。」
劉洪愣住了。
崔錦又笑道:「是以你為布莊掙得多,你自己也能掙得更多。」崔錦給阿宇使了個眼神,阿宇抬出一個檀木箱子,裏頭裝滿了金。
崔錦又道:「這次辛苦整個布莊的人了,這些金勞煩劉總管拿去給布莊里的人分了。」
劉洪沒想到崔錦竟是這麼大方,不由更為容。當下想著以後定要更努力地想法子將布莊辦得更好,如此才能不辜負大姑娘的期待。
待劉洪離去后,阿欣欣喜若狂。
高興地連話都說得結結的。
「大……大姑娘,我們有了好多金。」這是以前連想也不敢想的!不是千金!而是萬金!這是打斷了也不用愁呀!
崔錦自然也是高興的。
不過高興之餘,考慮的卻是更多了。喚來了阿宇,讓他將這個月掙來的金取出兩送給了大房。布莊始終是大房所贈,雖說依靠自己的力量扭轉過來了,但錢一多,難免會招人嫉恨。
即便方氏此時沒有微詞,但時日一久,難免會心有隔閡。
方氏收到布莊的兩收時,也不得不承認一事。
崔錦雖來自窮鄉僻壤之地,但的確比自己的小兒要出得多,說是八面玲瓏也不為過。如此一想,方氏再瞅著翻了不知多番的兩收,心裏頭對崔錦剩下的那一點隔閡也漸漸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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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段時日,崔府接到了歐府的請帖。
再過五日,便是歐將軍的四十歲大壽。歐將軍喜熱鬧,歐府上下都是曉得的,是以,歐府決意大辦此次壽宴。
崔府的一家子都收到了請帖,包括崔元一家。方氏仔細告訴了林氏各種注意事項。林氏心存激,回了梧桐苑后與崔錦說:「堂嫂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崔錦笑了笑,心想布莊的兩收送得果真沒有白費。
壽宴那一日,正值秋高氣爽。數不清的馬車漸漸湧向了歐府。此回壽宴,除了歐府重視之外,其餘前來赴宴的人也極其重視。
歐將軍名聲在外,邀而來的都是權貴之家,正好可以為自己的子提前打探,興許便能在裏頭尋得一個佳婿佳婦哩。
方氏自然也不會錯過此次機會。
歐將軍的壽宴,歐小郎必定會出席。不過曉得自己兒勁敵眾多,這一次是來看看自己兒究竟又多勁敵。
若是太多,還是算了。
方氏想起小兒的子,嫁給歐小郎未必會幸福。若是得不到歐家的青睞,退而求其之也是好的。
於是乎,在眾人心思各異之中,歐將軍的壽宴開始了。
眷與男人是分開的。
眷的宴席在簪花園,與男人的宴席只有一院之隔。崔錦這段時日風頭正盛,自然是為眾人所矚目的。不過崔錦落落大方的模樣,也挑不出一病。
林氏頭一回參加這樣的宴席,心裏頭張得很。
崔錦在母親旁低聲地說著話,片刻后,林氏方安心了不。宴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崔錦喝的茶水有些多,便喚了歐府的一個侍婢帶路。
離開了簪花園。
侍婢帶著去了最近的茅廁。崔錦出來后,侍婢卻是不見了。也不以為意,橫豎回去簪花園的路還記著。
然而此時卻有一小倏然從草叢裏冒出,險些嚇了崔錦一跳。
小上前,說道:「崔姑娘,有人想見你。這邊請。」
崔錦狐疑地道:「是誰想見我?」
小說道:「崔姑娘見后便曉得了。」此話一出,崔錦心中登時冒出了一抹人影。猶豫了一小會,仍是跟上了小的腳步。
小穿過小徑,來到了梅林之中。
之後,小側過子,不再前行。只聽他道:「我家主人便在裏面。」
崔錦一聽,默默地嘆息一聲。約走了百來步,便在一株枯樹之下見到了一道墨綠的背影。果真如所料,是閔恭。
「郎君安好。」
「阿錦心中可曾有掛念我?」
崔錦的角微微一抖,答道:「聽聞郎君去了軍營,郎君在軍營中訓練,為的是保家衛國,如此忠勇之士,阿錦與千千萬萬百姓都會心心念念。」
閔恭頓時低笑了一聲。
「兩月未見,阿錦依舊伶牙俐齒。這次便放過你。」
他緩緩轉。
此時,崔錦方真真正正看清了閔恭。不由愣了下。之前在歐府養得微白的他黑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也壯實了不。
不過短短兩月,閔恭竟是變化如此大。
閔恭笑道:「怎麼?看傻了?」
崔錦搖搖頭,說道:「郎君在軍營想必是極其努力的。」還發現他脖子有道傷痕,約有手指長,極淺。
注意到了崔績的視線,閔恭眼中笑意加深。
他走上前,索了稍微拉開了袍,讓崔錦看得更清楚。他指著脖子上的傷痕,說道:「這是訓練時不小心被人傷著了,我本來可以避過的,但是當時分了心,」他頓了下,直勾勾地看著,「我想到了你。」
刀橫過來的時候,他無意間就想起了崔錦。
那個在一群兇神惡煞的歹徒之中仍舊冷靜自如的,還有初見時狡黠的模樣,便是如此分了神,了點小傷。
他收攏好袍,又說:「我如今在歐將軍麾下辦事,雖然很小,但是我也有職了。軍營里的歐大郎和二郎對我都很是賞識,假以時日定能陞加爵。」
他又說:「我之前應承你的事,每一樣都沒有忘記。軍營中自是不能與歐府相比,可是一想到你,我便能堅持下去,想著有個人等著我護周全。」
崔錦沒有想到閔恭竟會對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閔恭蹙下眉頭。
「真是不解風的人,我說了這麼多竟是連一的表都沒有。」
崔錦倒是被這句話逗笑了,說道:「郎君將阿錦看得這麼高,阿錦……委實寵若驚。」驚,確確實實是有的,只不過這些話崔錦都不信,男人的油舌,已經在趙家三郎上嘗試過了。
男人說甜言語時,未必都是真的,即便現在是真的,以後也難說。
更何況閔恭是個心有大業的人,不過區區一子,又何德何能為他的所有支柱?這些話,聽后一笑而過便算了,當不得真。
閔恭問:「當真寵若驚?」
崔錦點頭。
閔恭輕哼了聲,「罷了,饒過你。」
崔錦說:「郎君,阿錦出來的時間不短了,也該回去了。」說罷,欠一禮便退了數步,隨後轉離去。閔恭沒有阻攔,他瞅著的背影,眸變得幽深。
崔錦這兩個月來做了什麼,他亦有所聽聞。
時人信鬼神,可他卻不是特別崇敬鬼神。他一直認為世間並無鬼神,他能走到今日,靠的是自己和機遇,與鬼神半點關係也沒有。
然而,崔錦卻藉著鬼神,一次又一次。
尤其是這一回。
他也不曾想到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重新站起!他不信這是鬼神所庇佑的,他相信崔錦背後定有一高人,或是……崔錦本便藏有本事。
只不過無論是前者亦或後者,崔錦此,他必要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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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燕足足有一個月的行程。
謝五郎的馬車走得不快,一路上幾乎是在遊山玩水,是以行程便更慢了。王四郎每到一個地方,馬車停下后總要去一趟茶肆。
這一日,他買了茶回來。
謝五郎坐在馬車前彈奏五弦琴,琴音悠悠,看得出來心不差。
王四郎湊了前去,問:「阿墨,今日你家郎主為何如此高興?」
阿墨道:「想來是燕城將近,郎主將要歸家,所以心裏頭高興著。」王四郎瞥了阿墨一眼,說:「你騙得了其他人,可騙不了我。你家郎主從來都不是念家的人,若是念家,這回早已到了燕城了。」
阿墨鼻子。
「郎君心知肚明,又何必來為難阿墨?」
琴聲止,謝五郎道:「今日秋高氣爽,我心好。」王四郎低聲說:「今日的確秋高氣爽,五郎是因為太子賑災一事而高興吧。我方才從茶肆里回來時,恰好聽到有人在說。陛下如此看重太子,太子卻……」
謝五郎說:「的確是這段時日以來較為值得高興的事。」
此時,阿墨忽然道:「郎主,阿白過來了。」
謝五郎神微變。
若無他的吩咐,阿白向來不會主前來的,除非是發生了意外之事。他問:「發生何事?」
「稟報郎主,城流傳出了一幅畫像。」他雙手遞上畫像,阿墨正想接過,卻被王四郎捷足先登。王四郎驚愕地道:「咦,這……這不是城的海上奇景麼?」
阿墨探頭一,呼吸瞬間變了,眼珠子也瞪得老大。
「郎……郎主,崔氏竟是在畫裏頭。」
謝五郎的眉頭皺,他問道:「阿白,還查到了何事?」阿白立即將這段時日以來城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稟報,自然也沒有崔錦虔誠拜鬼神一事。
謝五郎聽罷,眉頭皺得愈發厲害。
片刻后,他冷道:「立即發人手,崔氏的畫像不能流傳到燕城,截斷任何機會。」
王四郎一聽,卻是笑出聲。
「五郎這是在保護崔氏呀。」
畫中姑娘容貌妍妍,又是出現在海上奇景中,若是流傳到了燕城,宮裏的那一位必然曉得。陛下向來好,崔氏這般姿,若是被陛下見著了,必定是宮妃的命。
只不過宮裏妃嬪數不勝數,陛下又是個喜新厭舊的,估沒個幾年,崔氏便要與冷宮為伍了。
謝五郎沒有搭理王四郎的話。
他的眉頭依舊是皺著的,同時的,他還有一不解。
他年時曾預言過海上奇景,其中便有這一回,只是地方是對了,時間也對得上,然而現在卻出了紕,竟多了個崔錦。
而上一次洺山古玉也因崔錦而套了……
驀地,謝五郎出聲。
「調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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