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現在是清晨。書趣樓()
徐鎮坐在小麵館,挑出最後一斷了半截的麵條吃下去,然後將剩下的麵湯也一口一口地喝完,才緩緩喊了聲“結賬”。
他並非是為了珍惜糧食,也絕非是吃過上頓沒有下頓的人,而是想要借機恢復心的平靜。
他今天本不必出現在這裡,很久沒有休息了,還以為今天可以好好地學習拉弦。為了今天,他特意約了街邊拉二胡的瞎眼老人。
卻在天還沒亮時接到了知府大人的飛鴿傳書,白梅山莊的莊主於昨夜被人刺死,令他即刻前往調查。
他不得不放了瞎眼老人的鴿子。
他很討厭這種被打計劃的覺,但做這一行就是這樣,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各種意外。
“一共二十文。”麵館老闆笑瞇瞇站定在徐鎮麵前。今天雖然是霾天氣,但一大早就有生意,還是讓他忍不住眉開眼笑。
徐鎮將二十枚銅錢錢列在桌麵上,正要離開。外邊又有一列衙役迅速跑過去,去向是白梅山莊的方向。
從這條路過去,盡頭隻有唯一一戶人家,那就是白梅山莊。
一個胖婦人在麵館門口停下腳步,向老闆打招呼。手裡提著菜籃子,裝滿一籃子剛剛洗過的青菜,看樣子是剛剛從菜地裡出來。
胖婦人指著白梅山莊的方向,問道:“那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好像很熱鬧。”
老闆收下銅錢,道:“應該是。從鳴到現在,這已經是第八列衙役了。不知道是不是白梅山莊又進了竊賊。”
徐鎮回頭問道:“竊賊?白梅山莊經常有竊賊顧嗎?”
老闆道:“哪年沒有幾個不長眼的竊賊。是今年,白梅山莊就被顧了三次。”
現在是夏天。
徐鎮容道:“哦,都丟失了哪些東西?”
老闆搖了搖頭,道:“那倒沒聽說丟了什麼東西。白梅山莊是沈員外的私人莊園,藏有不財寶,自然遭賊眼紅,沈員外想必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養有一群武功不俗的護院,一般賊很難得手的。”
頓了頓,他忽然話鋒一轉,凝聲道:“但這次忽然來了這麼多衙役,恐怕是丟失有什麼重要東西吧。”
接著,他的目忽然落在徐鎮上,接著道:“捕頭大人,您應該也是去白梅山莊查案的吧?”
徐鎮詫異道:“你認得我?”
老闆淡淡笑道:“公門中人,眼神中大多有一氣勢,彷彿能穿一切。小的在捕頭大人上,覺到了這氣勢。”
徐鎮默然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自己捕頭的份,同時也不由地多看了幾眼這老闆。
能夠一眼看穿自己的職業,恐怕此人份不是小麵館老闆那麼簡單。
不過他也沒有多問,藏在市井中的高人不在數,除了必要的工作之外,他一向沒興趣打探別人的。
老闆忽然又低聲音,沉聲道:“捕頭大人,您可得小心些。能在白梅山莊一乾眼皮底下得手的賊,武功恐怕不弱!”
徐鎮隻是淡淡一笑,如果讓老闆知道昨天晚上,並不是有賊溜進白梅山莊,而是沈員外被人刺死,恐怕會更加吃驚。
但現在,還不是放出訊息的時候。
他輕輕拍了拍係在腰間的劍,眺遠方,目像是在說,隻要有這把劍在,天下就沒有他對付不了的人。
這是把很普通的劍,沒有珠寶氣的明珠,沒有鮮紅艷麗的劍穗,也沒有玲瓏怪異的構造。它隻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鐵劍,在普普通通的劍鞘中,但如果認識徐鎮的人,都絕不會認為,這僅僅是一把普通的劍而已。
他的朋友,包括他自己,對著這柄劍都有著絕對的信心。
他走出麵館,外麵繫有一匹白馬。
徐鎮飛上馬,直奔白梅山莊而去。
2
屋臥倒有兩。
一個男人趴在穿堂的桌邊,下有一灘跡,侵浸紅了白,旁邊有一把沾的匕首。
連線穿堂的臥室裡,有一人仰麵倒在床上,麵發紫,像是中毒亡。
這兩人的份都得到了確認,男的是白梅山莊的莊主沈白雲,也是揚州地數一數二的大富豪。的則是沈白雲的人林悅鈴。
沈白雲的已僵,斑已出現,背後沒有傷口,想必是在前。徐鎮將其翻轉過來,果然在心臟位置找到了致命的傷口,也是全上下唯一一個傷口。
傷口約三手指寬,已經乾涸,深不見底。
徐鎮將落在一邊的沾匕首拿過來,放在傷口上比劃了一下,大小剛好吻合。兇應該就是這把匕首。
徐鎮腦海裡浮現出當時的形:
兇手站在沈白雲麵前,沈白雲正待說些什麼,兇手忽然亮出藏在袖口的匕首,閃電般刺進了他的心臟。
沈白雲反應過來時,兇手已將匕首拔出去。他立即因為失去力氣而倒下,生命隨著一起流失,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兇手。
“這一刀好犀利,乾凈利落,一刀致命,普通子應該使不出這一刀。林悅鈴以前應該練過武功。”蹲在徐鎮對麵的捕快驚嘆著說道。
這人也是府中的捕頭,魯奔,行已有五年。由於被害人份非同尋常,接到報案時,知府大人立即指派了三個捕頭前來調查。
還有一個做左丘生的捕頭,也是行七八年的老人。他現已出去找仵作。這三人中,要數徐鎮資歷最小,剛行不到一年。
但他行不到一年,就辦了一件所有老捕頭都不敢接手的大案——單槍匹馬,緝拿通天寨的賊頭。
通天寨有馬賊三百,賊頭“邪刀王”楊向邪更是揚州地罕見的高手,其武功之高,難逢敵手,曾經有八位捕頭一起率領衙役前往捉拿此人,反被傷了五人,無功而返。
但徐鎮來之後,孤前往通天寨,將楊向邪一劍斬殺劍下。自此之後,揚州大地方圓千裡,再也沒有通天寨作惡多端,也沒有人敢小覷這個新人,尤其是他腰間的那柄劍。
徐鎮敏銳地察覺到魯奔話中之意,抬頭看了眼臥室的人,然後凝視著魯奔,皺眉道:“你懷疑是他的人殺了他?”
“這種可能最大。”魯奔站起來,看著房門,道:“死被發現時,這屋子是從裡麵鎖死的。”
接著,他的目又落在桌上,上麵有一隻瓷碗。
他指著瓷碗,繼續道:“而這隻碗中有毒藥的汙跡。所以我推測,應該是林悅鈴和沈白雲發生了某種爭執,憤怒之下,林悅鈴刺死了沈白雲,然後服毒自殺。”
真的是這樣嗎?
徐鎮對魯奔的推測表示懷疑,不過並沒有立即表達出來。他站起來走到桌邊,拿過瓷碗仔細檢視,的確在瓷碗發現了一層已乾涸的汙跡,呈淡黑。
但這層汙跡是否就是毒死林悅鈴的毒藥,還有待驗證。如果是,是不是說明林悅鈴早已準備好這碗藥,殺了沈白雲之後自盡?
他的目很快就又被另一樣東西吸引住了。
他放下瓷碗,拿起這東西。
赫然是一隻青銅盒子,大約隻有掌大小,盒子墊有一張綢錦布,似乎原來裝有什麼貴重品,但這品此刻已不翼而飛。
徐鎮挲著青銅盒,凝視魯奔問道:“你趕到的時候,這青銅盒子是否有東西?”
看著這青銅盒子,魯奔也是眉頭鎖,猶豫說道:“這個……應該是沒有東西的。”
徐鎮一看他的表,就知道他過來時本沒有注意到這青銅盒,隻好道:“是誰發現的,讓他過來一趟。”
魯奔道:“是這裡的管家,我去他。”他走出去。
徐鎮走臥室,來到床前。
人穿著錦紗,盡管麵容泛著駭人的紫,但依舊能從臉蛋的廓看出來,其生前必定是個人,而且看上去比沈白雲要年輕許多,隻有二十七八的樣子,而沈白雲已在四十五左右。
的確像是中毒亡,看著人渾發紫的,徐鎮心想。的手指修長,不難想象其活著時的優模樣。
他仔細翻看林悅鈴的手,並沒有發現老繭之類的痕跡,這表明練過武功的可能微乎其微。
與此同時,他還有了另外的發現。
在林悅鈴的上有一灘汙跡。他用手指了,發現有明顯的質。
服是白,這灘汙跡卻泛著淡淡的黑,像是什麼東西粘在上麵,乾涸之後使得那一布也跟著變。
徐鎮聯想到外麵桌子上的那隻碗,覺得這可能是服毒時溢位來藥。他出去拿那隻瓷碗進來,一對比,果然發現很相似。
隻是不知道為何林悅鈴死在床上,而瓷碗卻在穿堂的桌上。
徐鎮又舉目對整個現場掃視了一遍。
不管是臥室還是穿堂,一切品都擺放得整整齊齊。
房門是被人以暴力從外麵踹開的,兩扇門上的門耳因暴力而被破壞碎裂,本該串接在兩個門耳上的門柵是一塊方鐵,此刻也掉落在一旁。
整個屋子隻在穿堂設有一扇窗戶,從屋關得死死的。給徐鎮一種不像是為了阻擋有人從窗戶外進來,而是為了防止屋什麼東西跑出去的覺。
窗戶的結構,也隻有從屋才能關上,也就是說這是個室。如果兇手另有他人,除非是他手裡有房門鑰匙。
目轉了一圈後,又回到沈白雲的上,徐鎮卻發現了意料之外的線索:沈白雲的左手缺失了兩手指——尾指和無名指。
他蹲下來,仔細檢視沈白雲的雙手,才發現這兩手指是被人用刀連削去的,上麵有乾凈利落的刀疤,看上去已經有很久時間了。
與此同時,徐鎮還發現,沈白雲的指關節間,有又厚又的老繭,這是典型練武之人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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