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宴過去沒多久,鎮國公府里就傳出杜衡與薛言涵訂婚的消息。杜裴氏特意派倩雪來了一趟定遠侯府。
林婉城聽倩雪把事完完整整講述一遍,淡淡點頭道:“郭雙驕呢?就沒有什麼反應?”
倩雪甩著帕子道:“據說郭姑娘聽到消息之后,狠狠發了一頓脾氣,砸了閨閣里的許多擺設。還有……”
林婉城挑眉道:“還有什麼?”
倩雪看了一眼林婉城,略有些吱唔道:“聽來回稟的人說,郭小姐心懷不滿,話里話外似乎將老夫人也都罵了進去。”
林婉城嘆了一口氣:其實杜老夫人并沒有什麼錯,這就像是買水果一樣,看中了哪個就想放到籃子里,可是杜老夫人剛把郭雙驕這個蘋果拿到手中,卻發現這蘋果上已經生了蟲子,所以就毅然決然地放回去。
倩雪就接著道:“老夫人也知道了郭家的況。老人家雖然上沒說,但是一張臉格外沉。就連我們夫人都連著幾天吃排頭。”
林婉城也頗有些無奈:早就料到杜老夫人會將氣撒在杜裴氏上,但是這個消息真的赤沖進耳朵里,又為杜裴氏到不值。
林婉城賞了倩雪幾兩碎銀子,就吩咐安蘭親自將送出去。正坐在榻上發呆,崔叔明卻邁步從外面進來。
林婉城不由疑道:“怎麼回來的這樣早?衙門里沒有別的事嗎?”
崔叔明道:“就想回來陪陪你和班班。”他在林婉城邊順勢躺下,林婉城就趕忙吩咐娘將班班抱上來。
班班一看到崔叔明,立刻就出胖乎乎的小手讓崔叔明抱。的小胖臉圓乎乎的,開一笑,就出了兩個白的牙頭。
崔叔明趕忙坐起來,一手就將班班抱在懷里。班班馬上出他白藕似的小胳膊,用白乎乎的小胖手去揪崔叔明的耳朵。
崔叔明吃痛,林婉城就趕忙上前笑道:“你兒子這兩天不知從哪里學來的功夫,專門揪頭發耳朵,現在知道他的厲害了吧?”
林婉城一邊說,就一邊輕輕將班班的手指頭掰開。害怕傷到兒子,所以不敢用力,可是班別看班班小小的人兒,力道卻著實不小。林婉城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幫崔叔明擺桎楛,崔叔明以險就趕忙將他放在榻上。
崔叔明捂著耳朵道:“這熊孩子勁兒還真不小,兩個耳朵都要被揪掉了。以后若是練武,肯定是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Μ.166xs.cc
林婉城就撇道:“將軍的孩子就一定要做大將軍嗎?等班班長大了,我就讓他自己選擇自己的職業。當也好,經商也罷,如果他真的要繼承我的缽懸壺濟世,我當然也不會攔著他!”
崔叔明聽提起繼承缽的事,只好哈哈笑道:“好好好,到時候讓他繼承你的缽。”
林婉城“噗嗤”就笑出來。
夫妻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就將話題轉移到豫北的水災上來。此次的黃河決堤,幸好汴梁城的知府勤政民,及時救災,才沒有造太大的災禍,只是汴梁城附近的堤壩是前兩年重新修筑的,怎麼會如此不堪一擊?
隆乾帝在朝廷上問責,最近幾日刑部、大理寺和史臺的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戶部和工部。
林婉城就問道:“有沒有查出什麼線索?”
崔叔明疲憊地搖搖頭:“哪有那麼容易就找出線索的?楚天中在戶部年深日久,勢力范圍已經逐漸形,縱使查出了什麼貪污腐敗的事來,恐怕他也能推的一干二凈。”
林婉城就沉道:“你說的在理。不過,如果我們此次能夠借機把楚天中拉下水,對鄭王和楚悠穎來說就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提到楚悠穎,崔叔明腦子里忽然靈一閃:“你說我們能不能利用金珠公主做些文章?”
林婉城一挑眉:“你是說……利用和楚悠穎的矛盾?”
崔叔明點頭道:“們倆現在已經勢水火,偏偏宅斗一事上,金珠公主實在不擅長,所以,近日也吃了不暗虧。其實,金珠公主雖然聰明,但是太不了解大周的國。并不知道,楚悠穎之所以能夠在鄭王府混得順風順水,是因為楚天中。只要楚天中一天不倒,就永遠斗不過楚悠穎。”
林婉城笑道:“你是想做個好人教一個乖?”
崔叔明手林婉城的臉蛋,角一勾,笑得邪魅而迷人:“我的婉婉真是聰慧無雙。”
這一日,金珠公主在言語上吃了點悶虧,領著丫鬟怒氣沖沖地跑到湖邊。自從進了鄭王府,楚悠穎就一改之前的態度,完全換了一副兇惡臉。
上雖然還是甜地“妹妹”,一轉頭,就在背后捅了無數刀子。起初,金珠公主不愿與一般見識,只是沒想到楚悠穎竟然得寸進尺。
面對楚悠穎的一步步威,金珠公主終于忍不住要反擊。然而,當真的與楚悠穎開戰,才驚覺后宅爭斗完全不像戰場上的廝殺,再加上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沾,所以,總是輸的很凄慘。
金珠公主來到湖邊,順手就撿起腳下的鵝卵石,一揮手就扔了出去。只是右手有傷,林婉城雖然幫醫治過,日常生活沒有什麼障礙,但是還是不能用力。只要一用力,還是會覺撕心裂肺的疼痛。
金珠公主扔了一顆石子,肩膀上的舊傷發作起來,疼的幾乎狂出聲。抱著胳膊蹲在地上,傷心、失落、痛苦像是一把一把利劍在心頭,只讓疼得不過氣來。
金珠公主正在傷心,忽然聽到后傳來兩個小丫鬟的說話聲音。
其中一個丫鬟道:“今日金王妃似乎又了楚王妃的氣。”
另一個也打抱不平道:“可不就是。按理說金王妃是然的公主,不遠萬里嫁到咱們王府,楚王妃怎麼總是為難人家。”
那一個就道:“一山難容二虎,一個王府里只能有一個主母,這你也不懂?”
另一個就問道:“若論份也應當以金王妃為尊吧?怎麼倒總是被楚王妃得死死的!”
那一個就嘆氣道:“你真是個癡傻的!楚王妃雖然不如金王妃地位尊貴,但是的父親是當朝尚書,與咱們王爺又十分親,楚王妃在咱們府上自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另一個丫鬟也哀嘆道:“金珠公主難道就只能等著被欺負嗎?本是公主之尊,剛剛我瞧的眼圈都是紅的,想在然,如何過這種窩囊氣。”
那一個丫鬟就笑起來:“若想反敗為勝還不容易?金珠公主本就聰慧,接連敗在楚王妃手下,是因為大周不同于然,公主初來乍到,還搞不清楚咱們這里生存法則。你且再等上幾年再看,等出門道,恐怕再有兩個楚王妃,也不是的對手。”
那一個丫鬟就咂舌道:“哪還等得了幾年?瞧楚王妃這架勢……”故意將聲音得很低,金珠公主只有長了耳朵才勉強聽得見:“金珠公主縱使不失勢,只怕也會被慢慢架空!”
金珠公主心里一驚,怒火就直往上頂。可是心里又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這個丫鬟說的不錯!
就只聽那丫鬟繼續道:“聽姐姐剛才的語氣,是找到了問題的關鍵,知道怎麼打敗楚王……”
那丫鬟一句話沒說完,另一個丫鬟就趕忙將的捂上:“這話也是能說的?若是被別人聽到……”
那個丫鬟就笑道:“姐姐也太張了,這里四下無人,哪來的別人?姐姐不妨跟妹妹說一說,你若是金珠公主,你當怎樣反抗?”
另一個丫鬟本來咬死了不肯多說,奈何另一個丫鬟死纏爛打,才終于忍不住嘆一口氣,慢慢開口。
金珠公主聽說到要關頭,自是凝神靜氣,恨不能變一個蒼蠅飛到那丫鬟的手邊去。
只見那丫鬟左右觀瞧,確定了無人,才低聲音道:“俗話說打蛇打七寸。楚王妃之所以能在王府里呼風喚雨,源在哪里?”
那丫鬟細細一想,驚訝道:“是楚尚書?”
另一個丫鬟點點頭:“你還不算笨!不妨跟你說句實話,楚尚書一日不倒,縱使楚王妃做錯了什麼事,王爺也一定不會拿怎麼樣的!所以,要想打敗楚王妃,關鍵在于打倒楚尚書!”
金珠公主大有醍醐灌頂之:楚天中是鄭王最強有力地支持者,如果楚天中不倒臺,鄭王為了顧全大局,一定不會跟楚悠穎為難的!
金珠公主心思百轉,卻聽那個丫鬟又問道:“可他是當朝尚書,權傾朝野。我們這些宅婦人……又怎麼扳倒他?”
另一個丫鬟就氣道:“剛剛還夸你聰明,怎麼一轉眼就又不開竅?以前或許不行,現在不正是個扳倒他的大好時機嗎?”
那個丫鬟不明所以,另一個丫鬟只好把話說:“聽說黃河水患,新修筑的堤壩倒塌,是因為戶部的人中飽私囊,貪污了修筑堤壩的大部分錢款!楚尚書是戶部首領,他焉能與此事得了干系?只不過是找不到他貪污的證據罷了,若是能把此事坐實,往大理寺或者都察院一送,那他的尚書之位……到時候,楚尚書倒臺,楚王妃沒了尚書府的庇佑,豈不就是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小丫鬟沒有再往下說,另一個丫鬟已經對事的結局一清二楚。直拉著那個丫鬟的胳膊夸謀略無雙。當然,金珠公主也聽得足夠仔細。
兩個小丫鬟嚼完舌,急匆匆邁著步子跑走了。金珠公主著們消失在花樹后面的影,不由勾笑了起來:這次可要多謝你們!多謝你們幫本公主想出了一個這麼絕妙的計謀。楚悠穎,你只管等著吧,既然你愿意跟我斗,那這一次本公主就奉陪到底!我倒要看看,楚天中倒臺以后,你還拿什麼跟我斗!
金珠公主得了妙計,就連胳膊也不是太疼了,深邃的眼眸著平靜的湖面,角不自覺就勾起一抹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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