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煙嚇得發抖,又小聲泣起來。
小湖的上方也浮起了好些七彩琉璃燈,照亮了四周的一切。原來天空中有極細的線,把琉璃燈串起來。
幾名侍衛一手扯著繩索,慢慢下了湖,把卿嫣和佳煙撈了上去。
卿嫣連打兩個噴嚏,快凍死了!這湖水裏不知道有什麼,湖水如此冰寒刺骨。風一吹,立刻瑟瑟發抖。佳煙嚇了,癱在地上彈不了。只好跪坐下去,用力給著雙手,小聲哄別怕。
後又有腳步聲響起,扭頭看,只見幾名侍衛搬了一張椅子過來。城主坐下去,一手撐在扶手上,若有所思地看著。
他漆瞳里映著七彩華,煞是好看,讓卿嫣一時間沒能挪開視線。
「你這麼喜歡盯著別人看?」他長眉擰,語氣聽不出喜怒。
卿嫣有些尷尬,略略遲疑,著頭皮說:「這事都是我騙著玩的。」
「哦……」他淡淡一字,子微微往前傾來,沉聲問:「四哥是誰?」
「我以前養的一隻貓。」卿嫣秀眉蹙,作楚楚可憐狀,小聲說:「城主,先讓我們回城換裳,太冷了。」
「來。」他向手,角微微勾起。
卿嫣怔了一下,猶豫著把手遞給他。
大掌用力握住的小手,往他懷中一拖,就落進了他的懷抱中,被他打橫抱了起來。他的袍袖掩過來,溫暖頓時湧進的子裏。
「別再跑了。」他溫醇的嗓音從頭頂飄下來。
卿嫣活這麼大,這是除了衛長風之外,第一個以關切的語氣與說話的男人!
現如今私自出逃,城主應當鞭打、罰才對,怎麼會如此和氣呢?卿嫣一直相信,無事獻殷勤,非即盜!男人長得太好看,不是件好事。有本事的男人長得好看,更是一件可怕的事。
「你想幹什麼?」從他的袖子裏鑽出來,警惕地瞪著他。
「男人這樣抱著人,你說幹什麼?」他低眼看,目如炬。
「城主,我不會合你的胃口的!」卿嫣立刻變臉了。
「你懂得勾心鬥角、狐假虎威、貌合神離、詭計多端、爾虞我詐……甚合本城主的胃口。」他淡淡一笑。
卿嫣被他一席話震得渾發麻,匆匆回他的兩隻袖子后,借他的袖子,遮住閃爍著猜疑芒的雙眼。
仔細回憶過,絕對沒有見過城主這人。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一定要弄明白他有什麼目的。喜歡?別開玩笑了!
僕婦拿了套很合材的裳過來,換上后,對著銅鏡照了會兒,才扭頭看他,眉眼輕揚,滿笑意,聲音輕,「城主,我已知錯了,能不能讓只懲罰我一人,佳煙還小呢。」
城主正站在門外欄桿,仰頭月,聽到的話,緩緩轉頭看。
角彎得恰到好,多一分則太假,一分則太冷,溫中不失大方。
這笑容是這些年來心練習過的,對佳煙的那番話也並非胡扯,而是這些年來從上薇和蕊嬤嬤那裏學來的生存規則。深諳適者生存的道理,怕這一輩子都走不出皇宮、掙不命運,所以必須適應險惡的宮廷,並且戰勝它,架它!
「不行。」他深瞳微涼,緩緩吐出兩字。
卿嫣角的笑容一淺,輕聲說:「你想怎麼罰?鞭子嗎?還是吊起來挨?」
這些刑都過,但佳煙肯定熬不住!
「天燼國的騎兵離這裏只有三十里了。」他似是沒聽到的話,慢條斯理地說:「你猜,他們會找到這裏嗎?」
「這麼多城,目標這麼大……」卿嫣想著那一座座燈火通明的小城,口而出。
他手往的肩上輕輕一拍,「睡不著,走,我帶你去獵狼。」
「不想去。」卿嫣擰眉,都兩天兩夜未睡了!
「走吧。」他不理的抗議,大步往樓梯走,「能獵到一隻,就免罰,若能獵到兩隻,你的也免了。」
卿嫣頓時神大振,依著這人的功夫,別說一隻兩隻,十隻二十隻也應該沒問題!但才抬腳,又遲疑了——怎麼可能這麼好,別是拿著這塊的當餌吧?
他已經到了樓上,見未,抬頭看來,角揚出一抹笑,「快下來,不然我要改變主意了。」
明明是夜晚,他的笑卻讓卿嫣覺得看到了初生的旭日,霎時間心尖尖都了一下……慌地扭開臉,不過一瞬,整個心口都痛得如同有雙利爪在用力撕扯,冷汗狂涌,差點沒一頭栽到地上。
有心臟病嗎?勉強站穩,又往下看去。他已經斂去了笑意,長眉微擰,華瞳灼灼地盯著看。
「來了。」穩了穩心神,沒那麼氣,沒休息好也可能心絞痛。
侍衛牽了他的馬過來,尾一甩,正打到剛剛走過來的卿嫣臉上,火辣辣的痛。
「城主要說話算話。」強撐神,著臉看他。
他盯著看了半晌,一步來,雙手抱住的腰,往馬背上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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