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意坐在樓衍懷裏,看著冷冰冰的一個人,可懷裏卻極溫暖。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轎子終於停下,樓衍抱著出來后,才將放了下來,轉而牽著的手:「走吧。」
「這是哪裏?」魏如意看著面前好似一片林中心,一側有一條潺潺流過的小溪,另一旁是一簡陋的茅屋,約還能聞到些許的茶香。
樓衍看滿是好奇的模樣,只將的手握了些,帶著一道往裏去了。
茅屋外的空地上有不的藥材,收拾打理的十分乾淨,一側還放著葯簍和挖藥材的工,看起來時常會有人出門採挖。
因為天黑,魏如意看不太清都種了些什麼藥材,但可以聞到那清幽的葯香,沁人心脾。
看著上繃起來的樓衍,也沒敢多問,直到到了茅屋門口,魏如意嗅到裏面那湯鍋子的香,才了鼻子。
「小衍和客人來了。」
笑聲傳來,樓衍的臉有些沉。
魏如意見狀,也跟著警惕起來,沒多會兒就見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來開了門,不過他的臉也不大好看,彷彿誰欠了他錢似的。
魏如意覺得這個人有些面,可想了想,也沒想起在哪兒見過,就見到了裏頭正圍著火爐坐著的老人,老人白髮白須,滿面笑容很是和藹,那火爐上咕嘟咕嘟冒著泡的,正是方才那饞人的湯鍋。
魏如意眼神直往湯鍋飄,那老人瞧見,笑瞇瞇道:「你便是魏如意?」
魏如意點點頭。
他又笑道:「我還以為小衍喜歡男人,沒想到真的是喜歡人的,這樣我替他搜羅的那十幾個男寵就可以放回去了。」
男寵……
魏如意噎了一下,樓衍的臉更臭了。
他拉著魏如意在一側的空位上坐下來,才冷淡道:「你讓我帶來,到底有什麼事?」
「對師父說話就不能客氣些?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小衍,你不能如此的忘恩負義啊。」老人痛心疾首,看向方才看門的男人:「你也是,你師弟回來,你怎麼也一副臭臉的樣子?難不是前兒個師父給你找的男寵你不喜歡?」
那男人的臉鐵青一片,拳頭都在發,似乎在努力剋制自己別衝上來打死他。
魏如意不解的看著這老頭,他倒是前衛啊,給自己徒弟找男寵?
「小如意,你要不要,我搜羅來的都是男,清純的邪魅的,哪一款都有。」老頭問向魏如意,樓衍剛要出聲,就見魏如意臉不紅心不跳的道:「既是您親自搜來的,肯定您先用,哪有後輩搶先的道理,那是不孝。」
老頭頭一梗,樓衍難得出一笑意。
老頭想了想,繼續道:「果然是個不同的,難怪小衍喜歡,罷了,不男寵,那子總喜歡吧,你不喜歡,小衍肯定也喜歡。」
「您不知道?」魏如意誇張的問他。
老頭一臉疑:「知道什麼?」
魏如意忙站起湊近了道:「衍哥哥子不好,不了齊人之福,倒是我能,可是為了衍哥哥,我早放棄那些人了,弱水三千,還得只取一瓢嘛,不過若是師父您再年輕個三十歲,如意倒是……」
「打住打住!」老頭看比自己還沒沒臊,立即打斷了的話。
魏如意莞爾一笑,乖乖坐會樓衍邊,道:「師父別怕,如意是想著,您要再年輕和三十歲,可以給您介紹介紹那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姑娘呢。」
老頭被這說話大氣嚇個半死,樓衍看他吃癟,難得親自抬手,盛了碗湯給魏如意:「小心燙。」
魏如意滋滋的接過,喝了口,由衷給出大拇指:「味!」
老頭方才低落的心又重新雀躍起來:「算你小丫頭有口福,這湯里我加了十八味大補藥材,保證喝了的人夜裏龍虎猛。」
魏如意咽下裏的湯,面不改道:「那如意可是大罪過了,怎麼能喝了您的湯呢,萬一您晚上了這一口,辦不事兒了可怎麼好。」
「噗呲……」
之前鐵青臉的男人終是沒忍住笑出聲,老頭是徹底服了,只問樓衍:「這樣沒臉沒皮的丫頭,你哪裏找的?」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樓衍淡淡一句,魏如意啞然,好歹也誇一下我阿喂!
老頭算是投了降,又招呼著幾人喝了湯吃了,才終於笑嘻嘻的道:「小意兒來,是想問要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樓衍率先問出聲。
「你倒是護著,剛才可欺負你師父呢,白眼狼。」老頭捋捋鬍子,才看著魏如意道:「小意兒,教你學醫的姑姑是誰?」
魏如意怔住,怎麼他也問這個?
「姑姑雲遊四方,不想告知別人的名字。」魏如意只能撒謊。
說完,老頭神間似有落寞。
之前那鐵青臉男人才終於道:「這次請你來,其實是想跟你要一味藥方,不知道你有沒有,不過你說的那位姑姑八是有的,因為可能就是我們離開山莊多年的師娘,除了,天底下沒人能把個小丫頭調教神醫。」
魏如意立即同的看向老頭,老頭收起眼底的落寞,連忙擺手:「不是我媳婦兒。」
「是大師父的夫人,大師娘離開之後,大師父便病了,閉關多年不肯出來,如今已是強弩之末,我們想著若是能有那藥方,興許可以延續大師父的命。」鐵青臉也坐在一側道。
魏如意為難起來,前世的醫倒是跟一個神的姑姑學的,可那是前世的事兒,今生這姑姑沒出現過。
頓了頓:「是何病,要什麼藥方?」
「鴆毒混合著寒毒。」樓衍似乎知道一切,淡淡開了口。
老頭這才看向他:「小衍,這麼多年,你也被鴆毒折磨的不樣子,若是知道藥方的話……」
樓衍沒說話,拉著魏如意起了,才淡淡道:「如意並不知曉藥方,山莊的事,我希不要再打攪。」說完,牽著魏如意就出去了。
老頭站起來喊他:「小衍。」
樓衍腳步沒停,一路帶著魏如意進了轎子裏,便沉默著讓轎子回去了。
待他們走了,方才的老頭才沉沉嘆了口氣,跟旁邊的男子道:「牧雲,小衍是鐵了心要報當年的仇了,既然靈犀已經下了山,你也下去吧。」
「二師父……」牧雲皺眉:「小衍有阿忠阿義保護,不會有事的。」
「如今他有了肋,我擔心他的心智不會再有以前那樣堅定。你去看護著他,我才更放心。至於藥方,他說不要找魏如意,就不要打攪了。」老頭眉目間帶著悲傷,抬頭看著這漆黑寂寥的夜,想著方才的場景,無奈淺笑:「他如今肯談兒之事,我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但願是件好事,能讓他報完仇后,還能有力活下去。」
牧雲眉頭擰起,轉頭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平靜的心緒也跟著波了起來。
樓衍送魏如意回去后,什麼也沒說就走了,魏如意就是想問都不知從何問起。
他覺到了樓衍那法子心的悲涼和憤怒,可他一都沒表出來,只是一個人藏著。前世也是,若不是重生,興許永遠不會知道那樣護、看起來無所不能的夫君,竟然背負著這麼多沉重的東西。
一夜,魏如意輾轉難眠,樓衍同樣無法睡。
阿忠來書房見他時,書房裏漆黑一片。
「尊上……」
「查到了嗎?」他輕聲問著。
阿忠小心翼翼的點點頭:「是俞家小姐暗地裏使壞,背後之人既是蕭王,屬下想,蕭王興許是想利用俞依控制四小姐來達到轄制您的目的,卻沒想到四小姐聰慧,更沒想到的是,那俞依,居然對七殿下暗許了芳心。」
「明日讓小宴來見我。」
「是。」阿忠回答完,看他依舊是坐在黑暗裏,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有些擔心:「尊上,夜深了……」
「出去。」
淡淡的聲音,裹挾著萬千的殺氣。
阿忠想起今日尊上帶著魏如意去了那個地方,忽然明白了什麼,只悄悄的心疼著,一個字也不敢多說,慢慢退了出去,關好了房門。
靈犀在外等著,看他出來了,才問道:「如何?」
「尊上許是想起以前的事了。」阿忠低聲說著。
靈犀冷清的神也散了些:「吩咐院子裏的人都退出去,只備好明日的事就可以,別來打攪。」
吩咐完,看了眼那閉的書房門,似乎還能看到獨自被那些往事折磨的樓衍,沒說話,緩步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惴惴不安了一晚上的孫夫人就接到消息,說皇上只是斥責了孫尚書一頓,沒有懲罰,才鬆了口氣,卻立即命人去收拾行李了。
孫綰兒睏倦的看著手忙腳的指揮著,有些不明白:「娘,尚書府還沒收好呢,咱們真的要這麼快搬回去嗎?」
「你爹都能帶著姨娘們住得,我們自然也能住。」孫夫人說完,理了理有些的髮髻,才端著道:「咱們是大家閨秀,自然要事事以夫君為重,你父親在那裏,也沒個心人伺候著,才讓底下的人胡作非為,劫了那樣的下作貨進府,娘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觀。」
孫綰兒直皺眉,可娘親的話不敢違背,只撇撇,由著下人去收點行禮。
魏如意一早醒來,知雨就帶了消息來報了。
魏如意早料到會是如此,點點頭,沒什麼胃口的用過早膳后,就讓人收拾了下,去看孟長林了。
大姑母魏淑是個嚴肅的,可院子裏卻並不冷清,兩道都擺放著盛開的鮮花,可,門簾子也都一應用的乾淨的純,既穩重又不會古板。
才來,魏淑便親自迎了出來。
「大姑母。」魏如意行了禮,魏淑著,既有些激,又覺得害怕。一次又一次的升起希,又一次接著一次的失,早已經不敢奢想了。
「長林剛醒來。」說了一句,似乎怕說得了,又補充道:「早上喝了些青菜粥,昨兒夜裏倒是吃了半碗飯,只是他睡不踏實,夜裏要驚醒幾次。」
魏如意聽絮絮叨叨的說著,說得有些凌,但還是聽出了大概。
孟長林是魏淑老來得子,當年又因為驚而早產了,所以自從孟長林生下來後就十分差,可即便如此,一直請名醫給他調養,等他長到三四歲時,也跟同齡孩子差不多了,可從前兩年開始,孟長林一場奇怪的大病後,就開始不斷的出現問題了。
先是時不時的暈倒和吐,後來就是一天只能睡個把時辰,其他時候就算睏倦,也總會做噩夢驚醒,因為如此,這兩年孟長林瘦的不行,人更加變得向敏,更有大夫斷言,他活不過三年。
「如今便是第二年了……」魏淑戰戰兢兢的說著,嚴肅的臉上全是母親對於孩子的疼和心酸。
魏如意走到裏間時,正好看到孟長林自己在倒茶,小小的板站得直直的,可手卻提不那茶壺,額頭都沁出了汗。
瞧見來,孟長林立即撒手躲在了魏淑後,怯怯看向。
魏如意微微俯淺笑:「長林,下午表姐要去看青兒,青兒與你一般大小,要跟我一起去嗎?」
魏淑詫異看向魏如意,魏如意只看著孟長林。
孟長林那黑漆漆的眼睛裏生出來,卻又垂下頭去:「我不能玩。」
「為何?」
「我不能吹風,不能涼,也不能跑不能跳,更不能吃的東西……」
他的聲音細細說著,魏如意只覺得心疼。
這麼點大的孩子這樣懂事,該是吃了多苦。
手拍拍他的肩,才順著拉著他的手,自然的扣住他的脈,笑道:「青兒也不喜歡跑不喜歡跳,就喜歡悶在藏書閣看書,你喜歡看書嗎?」
孟長林怔怔抬起頭,又怯怯看向魏淑。
魏淑不明白魏如意的意思,但這個兒子,幾乎是當做玻璃娃娃護著的,哪裏捨得他這樣離開自己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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