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沫子越來越,沒頭沒腦撲上來,撲得人睜不開眼。
辛重恩邊的家僕也上來勸解:郎君,不急在今日,還是先回去吧,明日再來好麼?
眼改變不了的心意,辛重恩只得暫時放棄。可是站得太久凍僵了關節,舉步蹣跚,一下撲在了地上。
家僕忙上來攙扶,傳話的僕婦回門,重關上了門。
家僕好不容易將他送上馬背,一路渾渾噩噩回到家,進門人就癱了。
門上人忙將他送回房裡,李夫人得了消息過來查,吩咐人熬薑湯讓他驅寒,心裡雖恨這孽障自作自,但因他不是自己親生的,也不好隨意發落他。
他三魂丟了兩魂半,李夫人道:象州離長安幾千里,你阿耶現在,怕也要年關才到家。這陣子你就消停些吧,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辛重恩閉著兩眼直躺著,彷彿已經死了一半。
李夫人見他沒有反應,從他房裡退出來,問隨侍他的家僕:五郎究竟怎麼回事,撞邪了?
家僕耷拉著眉眼,期期艾艾道:回禀夫人,今日出了好多事,小人與郎君趕往樂遊原,遇上胡四娘子與別的男子廝混,當即把郎君氣得眼冒金星。後來從原上下來,郎君直去了延福坊,鄭家人閉門不見,等了半日出來個傅母告知郎君,鄭娘子已經議婚了,讓郎君往後別去找。
啊?李夫人大吃一驚,議婚了?
家僕說是,與太常寺唐卿,據說是娘子的表兄,等了娘子許多年,一直沒有親。
李夫人頓時慌了神,總琢磨著再想想辦法,把人重接回來,卻沒想到區區五日而已,人家竟定親了。
慌裡慌張找到兩個妯娌,李夫人出帕子大哭起來,這可怎麼辦,怕是勸不回來了。
居幽居安挨在一邊旁聽,聽見五嫂又許了人家,互相換了下眼,既是不捨,又是佩服。
楊夫人直嘆氣,五郎是個沒造化的混賬,他這裡一和離,人家一刻不等便下了定。這回他可知道行市了,那是鄭家的兒,他還糊塗著呢!他沒頭蠅蚋般在外面使勁,結果那胡氏一抹頭,又勾上了別人,他這才想起去鄭家央告,晚了!
顧夫人也對五郎十分不滿,他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把全家的臉都丟盡了。那胡家郎沒有爹娘教養,與兄弟姐妹全斷了往來,那是個什麼人,破落戶而已!唯獨他,撿起當寶一樣,還與正房娘子和離。我礙於他是侄兒,拿他沒辦法,要是我生的,我非把他打斷不可!
居幽則更關心五嫂將來的歸宿,探問:阿嫂說合的親事好不好?郎子是什麼人?
說起這個更傷心了,李夫人掖著淚道:太常寺卿,唐義節。
居安呀了聲,難掩歡喜,比五兄還大,阿嫂的郎子真不錯!
結果長輩們都虎視眈眈向,自知說錯了話,忙又換了副臉,傷心絕地說:這麼好的阿嫂,就要嫁給別人了
大家都知道們姐妹一條心,這件事上半點不向著自己的阿兄。甚至得知阿嫂再嫁,且郎子條件很好,都由衷地替阿嫂高興。
還是顧夫人開明,憾了一陣,說算了,都已經和離了,就別想把人拉回來繼續苦了,若有好姻緣,隨去吧。
李夫人道:我也不是心疼五郎,我是心疼和月啊!先前兄伯說,讓五郎自請出籍,他阿耶回來也是這個意思,怕還要綁到鄭家門上賠罪呢。別的不要,要是果真出籍,和月怎麼辦,孩子與父親還能斷絕往來嗎?將來和月要經多流言蜚語,我連想都不敢想,這輩子怕是要毀在阿耶手上了。
居安聽了半晌,雖然照舊膽小,腦子卻很靈活,讓長姐認和月做兒吧,份面全有了。
結果顧夫人卻讓不許胡說,你知道你長姐的兒將來都是什麼人,這是能瞎認的嗎。
妯娌三個對坐著,外面風雪連天,這廳房幽深,怎麼都暖和不起來。
思來想去,李夫人終於下了決心,要不我捨下這張臉,上鄭家跑一趟吧。銀素若是願意回來,五郎也就保住了。
楊夫人和顧夫人沒有辦法,總不能袖手旁觀,只得勉為其難道:等雪停了,我們陪你一道去。不過究竟能不能勸回來,聽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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