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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推門而時,對上的便是魏紫吾站在窗前,聞聲回眸的一雙眼。
兩人的目相凝片刻。
“殿下。”魏紫吾行禮時輕輕皺眉,總算是等來了。這大晚上的,與一個男人獨一室,且這個人還是太子,讓心里始終敲著鼓。
太子漫不經意嗯一聲,倒似沒覺得孤男寡在夜里共有不妥之。
屋燭輕搖,照在男子俊深邃的臉上,太子瞥一眼案幾上的帷帽,再看魏紫吾通墨綠無飾的裳。這小姑娘倒是謹慎,生怕被人瞧見與他在外私下接。怎麼和自己表哥在那樣小的馬車里,就覺得可以不避嫌?
“殿下,上回……”魏紫吾這就準備直正題,與他談上次沒說完的。
太子卻充耳未聞地來到窗邊,沉靜的目看向黎河。
“……”魏紫吾只好站在原地等太子先賞完夜景。
男人頭也不回卻突然道:“魏二姑娘站那樣遠,是對我有意見?”
魏紫吾微怔,道:“沒有。”說著來到太子邊。是來求他的,哪敢有意見。
年節將至,黎河兩岸掛滿了花燈,映在水中,猶如瑩瑩玉帶。夜幕下的京城確實甚。
魏紫吾心想,就是站在一起賞景的兩個人很奇怪。總之在今晚以前,是沒想過和太子并肩看風景這一幕。
與魏紫吾的如臨大敵相比,太子可就放松得多。
慢慢踱回室,太子隨意一張椅子坐下,終于看向:“魏二姑娘想說傅予州的事。”
魏紫吾見太子主提起,立即答道:“正是。殿下若能幫忙說傅予州,但凡魏紫吾和魏家有的,只要你看得上,都可以敬奉給你。”
之前說的是奉上魏家的財產,見太子沒這個意思,今日改了說法。
魏紫吾也不傻,太子既然兩次都愿意與談,要麼是心存戲耍,要麼就是真的有所圖。以太子的做派,怕是沒閑心來戲耍,只是不知他圖什麼。
“但凡你們有的……”顧見邃咂著這一句。他緩緩一笑:“那你便說服魏峣,讓他立下契書我東宮一系。”
太子輕飄飄說出來,魏紫吾卻心下大震,原來太子打的是這個主意。太子應該是想讓父親明著仍支持顧見緒,暗中投靠他,斷了顧見緒最大的后路,甚至在關鍵時候給予對方一擊。
但了解自己的父親,絕不會因為自己去傷害親人。
魏紫吾道:“我爹不會答應的。但我可以讓父親辭,以后我們一家走得遠遠的,不參與你和我表哥……”
但說著說著停下來,這次不用太子提醒,也想起來,這樣對太子依舊沒有好。而且暗中重新扶持父親,若是這事讓皇帝知道了,對太子就更沒好。
慢慢低下頭。如此,太子的確沒有希父親活著的理由,更不可能幫他們。
太子見魏紫吾自己想了,只道:“你爹不愿立契書,你立也可以。”
搖頭:“我不能替我爹做主。”
男人起走近魏紫吾,將完全籠罩在他帶來的影中:“不是幫他立,是你自己立。”
太子看著,聲音聽著竟有幾分和。但與這語氣不符的,是那雙黑眸中的目放肆而充滿侵略。
“我立契書?”魏紫吾沒有揚起臉看太子,而是轉眼珠想著太子究竟想做什麼。
太子頷首。
魏紫吾問:“是什麼樣的契書?”
太子思索片刻,道:“魏二姑娘以后做我的人……為我做事。放心,不會讓你對付魏家和顧見緒。”
太子聽到前一句“做我的人”,讓魏紫吾愣住,后一句“為我做事”,才讓回過神,原來是太子要招攬。
魏紫吾狐疑地看向太子,不明白太子此舉用意。
以魏紫吾對一事的遲鈍,還有以往太子對的態度,是不可能因為一句“做我的人”,就自作多到覺得太子對懷有男心思。
畢竟魏紫吾見過太多想往太子上撲的世家千金和宮,皇家也最不缺,選秀和附屬邦國進獻的佳麗可是燕瘦環。太子若是想要人,可以挑的太多,哪里用得著找一個跟他過不去,不對付的。
就比如一樣,要選男人,肯定是選悉的對自己好的,怎麼可能去找和自己有利害沖突的男人。
因此,固然太子說得好聽——“放心,不會讓你對付魏家和顧見緒。”但魏紫吾已經料想到,太子鐵定就是想利用對付顧見緒。就跟之前他所說的,想讓爹投他的麾下是一個道理。
太子坐了回去,并不著急。他知道魏紫吾會答應,只是需要一點時間猶豫。
果然,魏紫吾想一會兒問:“殿下,你所謂的為你做事,大概是為你做哪些事?”
太子道:“比如,幫我寫字。”
“……寫字?”
魏紫吾還沒反應過來,太子已從懷里出一本簿冊遞給:“魏二姑娘的字,很像我母后的筆法。”
魏紫吾接過來一看,封頁寫著《海棠花下抄》。
翻開簿冊,看看里面一列列小字,略微睜大眼,問太子:“這是敬懿皇后的筆跡?”
太子頷首。
魏紫吾不嘆。不是自夸,能比的字寫得好的,還真是極。的字寫得清遒飄逸,骨靈秀,筆畫偏細,寫連筆時卻尤其勁道,看起來別一格。
不過魏紫吾突然想起來,眼前太子的字就正巧比寫得還好,不人都稱贊太子的字宛如游龍翔,筆勢豪縱,和他本人姿一樣瀟灑峻拔。
但是,太子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樣獨特的字,居然和敬懿皇后像了七八分。可從沒有模仿過敬懿皇后的筆跡。
魏紫吾看看太子,難怪他要幫他寫字,約莫是一種寄托追思。
“以后,我讓魏二姑娘到哪里為我寫字,你就得到哪里,能做到麼?”
魏紫吾點頭:“能。”
為了能救魏峣,早就做好割的準備,何況是這樣簡單的要求。
魏紫吾在獨自坐了一炷香的時間后,道:“我答應太子殿下。”
只能先應下太子,但若要對付家里的人,不做就是了。等爹爹能被醫治好,一切再另說。
太子命顧況送了紙筆進來。
魏紫吾提筆,彎下腰,在落款之前,突然道:“殿下,我若簽了這個,你打算何時派傅予州去遼西?我爹那邊的況,說不上太好。你也知道,人生病這種事,拖不得。能不能我今日簽契書,明天就讓傅四公子去遼西?”
太子也不含糊,道:“行。明天就讓他啟程。”
“那……是不是可以寫清楚,若是傅予州無法醫治好我爹,這份契書就不作數。”
太子很好說話,道:“可以。”
“那能不能等我爹治愈了,我才用為殿下辦事。”
面對得寸進尺的魏紫吾,太子這回不繼續好說話,微微斂起的眉,令魏紫吾明白了這回行不通。
魏紫吾便不再發問,低頭將自己的名字寫上去。
而另一邊,周漓慧也約了顧見緒在周府后園的側門見面,惟恐他不來,盼得眼睛都快穿了,才等到男人的影。
周漓慧朝男人跑過去,被顧見緒一把推開。
周漓慧有些委屈,雖生得不如魏紫吾打眼,但也算貌,怎麼就要被嫌棄了。
顧見緒看向對方,問:“誰讓你造魏紫吾的謠言?”
周漓慧噘噘,道:“王爺,我這不是幫你麼……”
“幫我什麼?”
“你不愿娶我,不就是擔心魏紫吾嫁給別人?若是名聲壞了,誰家里會同意娶,屆時……”
“閉。”顧見緒聲音冷得令周漓慧打了個。他接著道:“周漓慧,這次便罷了,下次不要再自作主張。魏紫吾的事我自己會辦,不用你添。”
周漓慧滿心擔憂道:“王爺,那你會娶我麼?”
顧見緒沒有說話。
周漓慧忙道:“王爺想要魏紫吾盡管納了便是,我保證,今后我絕不會阻止你去院里。我愿與共同侍奉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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