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膝跪地還要承年人的重量,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是很辛苦的。
商硯衡的腳還有的很多部位都麻木了。
他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著清瘦的脊背骨,就像是哄孩子一樣哄著。
線緩慢偏移,從眼前的刺眼一直到那頭的斷壁殘垣。
奚沉卿終于從商硯衡的懷里抬起頭來,早已止住了哭泣。
的眼尾泛起薄薄的紅,眶中不再是沒有一雜質的漆黑,而是鮮紅水潤的一抹。
商硯衡心疼得要死。
心疼地在潔的額頭落下輕如羽的一吻。
這一次,奚沉卿沒有推開他。
只覺得似乎越來越離不開商硯衡了。
似乎從那天的相擁,倆人的距離似乎拉近了很多。
雖然沒有提起過去的事,也沒有說破倆人之間的晦,但這樣的距離就已經是商硯衡最大的心滿意足。
今夜有月,群星遍布墨的蒼穹。
奚沉卿拿出從前拍賣得來的天文遠鏡,與商硯衡在臺上看著星辰。
曾幾何時,仰星空是人們夜晚最主要的娛樂形式之一,在條件良好的況下,僅憑眼,我們就可以看到大約六百多顆星星,而使用天文遠鏡,這樣你能夠看到的星就會一下增長到五千萬顆。
奚沉卿的天文遠鏡是最好的,市值和奚月在珠江帝景的大平層有過之而無不及,可以同時供倆人觀看。
奚沉卿和商硯衡對準目鏡,緩緩調焦距,一點點放大倍數。
月亮無疑是天文遠鏡下最震撼的天,因為它與地球的距離足夠近,所以在遠鏡下,月球表面的細節一覽無余,你能夠看到大量形狀各異的月球坑。
在太系之外,通過天文遠鏡能夠看到大量的恒星、星云以及星系團,不過由于它們距離太過遙遠,所以是看不到任何細節的,能看到的只是亮點或暈。
奚沉卿從天文遠鏡上移開,聲線淺淡,“可惜不管你的遠鏡倍數有多高,想要看到月亮上面著的小旗子也是辦不到的。”
商硯衡低頭看,微微一笑如晚風拂過臉頰,“現在科技如此發達,總有一天能夠看到的。”
奚沉卿笑笑沒當真。
倆人繼續觀賞著夜空中的星星。
商硯衡緩緩攀附著奚沉卿的細腰,在耳邊輕輕說,“你看!銀河的東岸是牛郎星,西岸是織星。”
晴天夜晚,天空中呈現出一條明亮的帶,夾雜著許多閃爍的小星星,看起來就像一條銀白的河,那就是銀河。
牛郎星位于天鷹座,呈銀白,位于銀河的東岸。織星位于天琴座,是一個扁球形的恒星,位于銀河的西岸。
商硯衡輕和的聲音中帶著一重的低沉沙啞,讓人一聽就荷爾蒙棚的存在。
奚沉卿臉頰有些發燙,哪里還顧得上看什麼牛郎星織星。
為避免商硯衡看出的異樣,不疾不徐問:“你喜歡牛郎織星嗎?等到七夕鵲橋相會的時候,那個時候的牛郎織星肯定會比現在好看上很多。”
商硯衡哪里會看不出奚沉卿的小心思,不過他從來不會破。
他笑了一下,“你是不是關于郎織的神話故事看太多了,所以也認為等到七夕的時候,牛郎星和織星就會相遇了。”
奚沉卿下意識反問一句,“難道不是嗎?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終日不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我還喜歡這首詩的。”
商硯衡在奚沉卿的細腰上不輕不重了一把,低沉沙啞的聲音配合著蠱人心的淺薄笑容,“牛郎和織能否在現實世界每一年相遇一次,答案當然是不能的。據天文數據線顯示,牛郎星和織星相隔大約十四年,如果牛郎星與織星都按太系公轉速度二百五十公里每秒相對接近,那麼也需要八千四百六十二年才會相遇,但是這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因為在銀河系中,所有恒星系都按規律運轉,沿著固定軌道按逆時針方向公轉,太系亦是如此,牛郎星和織星也不例外,按理說,他們沒有相逢的可能。”
奚沉卿略微輕頓,沉浸在商硯衡的解釋中,本無瑕顧及腰間那只上下作的手。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天文遠鏡的目鏡中靜靜顯示著明亮奪目的牛郎星和織星,商硯衡的聲音緩緩響起,“對于七夕節來說,這是z國的人節,是牛郎和織相會的日子,這樣一個聽上去很浪漫的日子自然也是一個促銷送禮、借機表白的大好時節。可事實上牛郎和織很難有相遇的那一天,況且你不覺得牛郎織的故事是有些匪夷所思、細思極恐在里面嗎!”
奚沉卿:“……”
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是不知道這天文遠鏡下的星星還該不該繼續看下去,是合時宜呢還是不合時宜呢!
商硯衡見奚沉卿不說話,便當做愿意聽。
“牛郎不但看織洗澡還在老牛的幫助下走了織的服,也正是如此織才會被迫留在人間與牛郎日久生。可按照現實世界來說,牛郎就是一個窺狂而且是一個不問自取的慣犯,所以織是被迫留下的,并且最后用孩子將織徹底綁住。牛郎家徒四壁,織與他在一起就必須耕地染織,靠著力勞獲得食,還要照顧一家老小。”
商硯衡對于郎織的故事似乎格外有想法。
“這其實跟那些大山里的買賣媳婦的行為,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也就是說,像牛郎這種拐行為,放在現代也是犯了法律的,拐罪。牛郎上了織什麼?僅僅是因為仙的份,和姣好的值嗎?織上了牛郎什麼?僅僅是因為他有牛,和看自己洗澡的癖好嗎?他們在一起后,生活習慣相同嗎?有共同語言嗎?三觀一致嗎?換句話說,經典故事的主題如果是關于,那麼一定是因為它到了人類模型的真正核,所以才引起無數人的共鳴。這些人和夫妻們在現實生活中真實存在的問題,在故事中都被抹去了。”
聽著商硯衡的敘述,再加上站在臺的原因,迎面而來是冷疾疾的風,奚沉卿聽得起了一的皮疙瘩。
“也就是說,人上的復雜,以及人心當中必然存在的暗面都被過濾掉了。牛郎織的故事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有著深遠的影響,它代表了人們對真善的追求和向往。然而,牛郎織的恐怖真相也讓我們反思了傳統文化中的一些問題。我們應該珍惜這個故事,同時也要警惕其中可能存在的負面影響。在傳承中華文化的過程中,我們應該注重對傳統文化的挖掘和研究,以更好地理解和發揚它的神涵。”
曾有那麼一瞬間奚沉卿覺得自己在上課,就像是在上大學時期的傳統文化選修課。
因為商硯衡的敘述中全是專業名詞,很難不讓往這方面想。
奚沉卿有些沉默且有些無可奈何地看著商硯衡。
商硯衡見的眸很幽深,忍不住擰了擰眉,“是我講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沒有問題!”未防止商硯衡誤會,打消他的積極,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奚沉卿就立馬開口回答,而后卻又有些言又止,“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關于牛郎織這樣的解說,不過我覺好像有道理的。”
嗯!商硯衡對于郎織的見解實在是太獨到了。
商硯衡笑了一下,“所以牛郎和織才是真正的悲劇。”
但我們不是。
眼前漆黑的蒼穹被城市的霓虹渲染釉,黃浦江邊夜夜笙歌,匯集高架橋上的車流,逶迤流海平面。
奚沉卿總覺得有哪里怪怪的。
迎面吹來的風似乎帶著梧桐葉和干枯流蘇的香味,措不及防涌鼻間,奚沉卿忽然想到什麼來轉移話題,打破現在有些奇怪的氣氛。
“你聽過“希極限”嗎?”
晏氏主晏珩筠博覽群書、遍通古今,通謀、智、算,尤其在智慧的眼獨到方面有很高的造詣。
商硯衡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你說!”
他想聽奚沉卿同他解釋,想憑著這樣微弱的方式來一點點增進他們之間的距離。
奚沉卿邊看著天文遠鏡中的璀璨星辰,邊緩緩出聲,“當地球經過木星軌道時,地球無法逃避木星強大的引力,于是地球開始慢慢地靠近木星,它們倆的距離越來越近,而地球可能會面臨被撕毀的風險,即便是這樣,地球還是擺不了這樣的引力。如果……”
話還未說完,奚沉卿就忽然頓住了。不再往下說了。
怪不得總覺得哪里說不上來的奇奇怪怪。
忽然想起來“希極限”好像是屬于天文浪漫的表白。
相信任何一個人聽完這一段應該都知道你在暗示什麼了。如果也喜歡你,相信一定會記住當晚你說的這段浪漫的表白。
所以,奚沉卿實在是沒有那個勇氣繼續往下說了。
按照理解來說,這就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變相變相的表白。
抿了抿,眸中閃過幾分不自然,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商硯衡的神,試圖期盼他沒有聽出來。
可下一秒奚沉覺得自己也是蠢的可以。
一看便知道商硯衡對天文知識很是了解,特別還對牛郎織有這樣研究的人,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希極限”是什麼意思。
可商硯衡只是平靜淺淡地看著,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奚沉卿只能安自己“聞道有先后,業有專攻。”
商硯衡也沒問為什麼沒有繼續往下說,只是緩緩道,“那你聽說過“須星系”嗎?”
奚沉卿:“!!!”
原來商硯衡什麼都知道。
他知道自己剛剛在說些什麼!
“希極限”和“須星系”都是天文知識的浪漫表白方式代表之一。
天!
奚沉卿只覺得自己被一道晴天霹靂給徹底劈兩半了。
只能強裝著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隨隨便便地應了一個字“嗯”。
商硯衡的聲音又低又啞,仿佛有魔力勾著人的心神,有種蠱人心的魅力,“宇宙中有兩個心形狀的星系,它們須星系,這對星系就像一對擁抱在一起。可是它們不是天生就是這樣的形狀,它們的形經過了九億年的時間才變今天的樣子。”
商硯衡輕輕頓了一下。
奚沉卿調焦距和倍數的手指不由得握。
因為很清楚商硯衡接下來要說什麼。
天文浪漫的“須星系”也就只剩下這麼一倆句比較突出的了。
此時的奚沉卿后悔極了。
商硯衡講牛郎織就講牛郎織,管那麼多干什麼,自己偏要轉換話題,這下好了吧,把自己送到更加騎虎難下的高度。
商硯衡盯著奚沉卿的側,黏膩旖旎的目在的紅、眉眼和白皙的脖頸來回流連,他不聲故意靠近奚沉卿,心口已經上了肩胛骨的位置,“每對相扶到老的都像這對須星系,如果我是其中一個的話,我希你是另一個。”
奚沉卿全都僵了,一都不敢。
他們著彼此的溫度和強有力的心跳。
既然開始了,那就沒有停下來的說辭。
奚沉卿只當聽不懂商硯衡再說什麼,此時無聲勝有聲,裝死就是最聰明人的做法。
奚沉卿能清楚地到商硯衡離自己愈發近了,不知為何像是失去了推開他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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