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紹堂說:“等會兒吧。”
天氣一下子涼了起來,帝都的十月,有銀杏的燦黃,楓葉的漸紅,是進寒冬前令人流連忘返的過渡期。
帝都從不缺遊客,人來人往。
唐璃坐在桌前,手指拿起杯子抿了口水,又看看程紹堂,將手放在桌下雙膝。
他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也或者他本來就這樣。
“他是你朋友?”
唐璃抬眸看他:“誰?”隨即反應過來,“顧彰?”
“嗯。”
“不算是朋友。”唐璃說,“今天是我第二次見他。”
程紹堂說:“覺。”
唐璃不知道他看到兩人互換聯系方式,更不知道他是故意說這句。搖著頭說:“沒有吧,不過他確實有事要我幫忙。”
眨了眨眼睛,心中忽然閃過一道疑問,不等明了,那人便開口問道——
“什麼事?”
唐璃把顧彰想找拍電影的事說給他聽,可不知是顧彰在程紹堂這裡的印象太差,還是拍電影這件事本就有多重含義。
程紹堂微微蹙眉:“拍什麼電影?”
“微電影。”唐璃說。
程紹堂了解過影視方向,他甚至參投過電影項目,可還是下意識詢問:“什麼微電影?”
唐璃的張張合合,一字一句道:“、。”
程紹堂只是點了點頭。
良久之後,察覺到程紹堂的不悅,抬臂為他倒了杯水:“我昨天在網上搜索他的名字,他好像真的有名的,年紀輕輕得過不獎。”
這人程紹堂不認識,更不清楚他的名堂,但聽到唐璃的話,他幾乎沒有思索:“所以你想答應他。”
唐璃說:“我不知道。”
中午的過窗戶落在地板上,裝修的餐廳,空氣中飄著清香。影落在他後,顯得整個人半明半昧。
程紹堂看著不,說:“說說你的真實想法。”
唐璃抿抿,更傾向於拒絕顧彰,但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說。
程紹堂看著略顯張的唐璃,面無表的神有了些許松:“真不知道?”
唐璃問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如果是我?”程紹堂看了一眼後的屏幕,直截了當地告訴,“我就拒絕。”而後徑直起去端餐食。
唐璃連扭頭都要的,生怕他看到的小作,可是從後面看,他形優越,雙修長,扣手機間的手指都白皙無暇。
趕轉移視線,又忍不住去想他剛才那句是什麼意思。
程紹堂取完餐坐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打開,把紙巾和餐食都放在唐璃面前。
唐璃點點頭,低聲說謝謝。
程紹堂垂著眸看:“先吃飯,吃完再說。”
一餐無言,可不是尷尬的無言,而是默契的。
程紹堂吃飯細嚼慢咽,卻一粒不剩,有種藏於間的風卷殘雲之相。
唐璃人長得瘦,飯量卻還可以。
兩人同時擱下筷子,唐璃出紙巾來,又將紙巾遞給他,整個過程流暢地像是發生過無數遍。
唐璃說:“吃完了。”
程紹堂轉眸注視著,短暫的安靜和明的讓他的表看起來比之前緩和不,甚至帶有一慵懶隨意。
唐璃笑起來,繼續道:“你說吧。”
這次程紹堂歎了口氣,仰倚在座椅前,雙臂叉置於前,那截白皙的手腕帶有男人獨有的乾淨利落。
他低聲說:“如果他真像你說得那樣厲害,這件事對你來講不算壞事。”
唐璃安靜道:“然後呢?”
他繼續說:“不過,對你來講也是挑戰。你是計算機專業,去做表演專業的工作,不說益求,就拿顧彰的標準來講——而且,你甚至都還不清楚他的標準是什麼。”
唐璃不置與否。
“拍攝地點在哪兒?拍攝周期多長?你的學習、工作怎麼安排?是你去遷就他的時間地點,還是你們劇組遷就你的時間地點?如果有酬勞,按照什麼等級、什麼方式支付?”程紹堂表不變,緩緩道,“這些都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唐璃看著他:“還有什麼——是大的部分?”
面前的這張臉純真無邪,程紹堂就看著這張臉,心裡更傾向於可以解決這些問題。
他相信。
只是在相信的基礎上,忍不住再次提醒。
程紹堂沉默數秒,說:“那些都是後話。”
“什麼意思?”
“及時止損就不會發生。”程紹堂說,“一往無前的話,後患無窮。”
唐璃眨眨眼睛:“你說完了?”
程紹堂:“嗯。”
那該說了。
唐璃覺得,程紹堂明明在很坦然地為分析事態發展,可語氣神態總也有意無意地摻雜私心。
但不在意,亦如此。
“我認為這對我來說是一個挑戰。”
程紹堂認可:“確實。”
“就像我來帝都之前,就被別人說要去大城市,見識大世界,可這大世界到底有什麼,我並不清楚。”唐璃說,“其實,這就是勇敢與不勇敢的差別吧。”
程紹堂拱起食指,微微敲在桌面上:“你怎麼定義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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