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刃刺進地面極深,彼此都已傷了多,卻始終分不出勝負。
戚延與霍止舟對視一眼,國仇私恨都烙刻在彼此眸底。
二人退回軍中。
沒有勝負,燕軍卻更肆意起來,好像踏平盛軍是早晚的事。
霍止舟退到鑾車上便倒下了,死死捂著心口舊疾,英俊的面龐一片慘白。疼痛讓他皺起眉心,可如今再也不會有溫香的抱住他了……
戚延著廝殺的兩軍,烽火狼煙,夜幕如晦,他的愧深深籠罩在這片天地下。
軍醫快步沖上鑾車為他包扎。
傷口都不致命,只是會痛會虛。
從擊敗無數對手的龍散仙到此刻連個霍止舟都打不贏,這種巨大的落差是疼痛與安都填補不了的。
兩軍的廝殺不斷。
戚延的鑾車退了一里又一里。
終于直到溫斯行跪在鑾駕外,求他離去。
“求皇上帶著皇后離開,臣會調出五千兵馬護送您!”
……
越來越近的號角聲,廝殺聲,還有照亮這片夜幕的火,全都傳進了營地中。
劇烈的心跳聲比這戰鼓聲還要驚心魄。
可溫夏不敢害怕,告訴自己要鎮定,不能了。
在營帳里一遍一遍試著小麥,明明覺到風應該是一個關鍵的存在,用了竹扇攪得滿帳都是霧蒙蒙的麥,點燃了火卻一點靜也沒發生。
云匿都想勸放棄。
只有溫夏重新沖進營帳,又倒出一壇麥,還沒來得及去握扇,門外便是胡順發抖的聲音。
“皇后娘娘,皇上想見您!”
溫夏愣住,在胡順這帶著恐懼的嗓音里知道不妙,丟了扇子沖出營帳。
越來越響亮的戰鼓聲告訴,燕軍已經近了。
胡順小跑著帶去見戚延。
拔的男人坐在一棵榆樹下,穿鎧甲,姿態倒很是從容不迫,端著案幾前的酒壺。
見,他抿起薄笑起來,手等過去。
溫夏跑到戚延前。
戚延瞧著翻飛的擺:“你的擺倒是好看。”
溫夏惴惴地氣,在戚延噙笑的目里讀懂了一切。
他眼里的悲憫,作為一國帝王的敗,與那作為丈夫的愧都告訴大盛真的敗了。
溫夏涌起熱淚,可著戚延凝笑的桃花眼,忽然也不想再流眼淚。
“你的頭發誰梳的?”
“我自己。”
他一頭烏發隨便束到了發冠上,連發冠都是歪斜的。
溫夏為他重新束好發冠。
戚延很配合地低下頭。
袖擺拂過他鼻端,悉的白蘭花香陪過他無數個日夜。
“好了。”溫夏問:“戰場如何了?”
“燕軍太強,加上風勢毒煙,我軍被退到瞭臺后。”
這麼近。
溫夏深深著戚延。
“我軍只剩不到一萬兵力,你二哥本要護送你我離營,但營地外都是里里外外的燕軍,我恐怕走不了了。”
他說:“夏夏,我送你離開吧。”
溫夏眼睫,搖頭。
“你在這里,我二哥哥在這里,我又跑什麼呢。”
薄彎起弧度,苦都藏到了心底,戚延深知溫夏不會離開,他太了解了。
他著案上的酒盞。
溫夏順著他視線向案上的酒,好像懂了。
大盛走到這一步,像是在意料之外,可又不是那麼讓人震驚。
戚延從前可都沒好好勤政過,他才登基幾年便用大盛五年的稅收去瓦底買山鑿玉,只為博一笑。千里奔波尋找,他連政務都可以甩開。
火越來越近的遠,那些號角聲無比清晰,迫著勝敗生死。
溫夏苦笑了下,解開了上披風。
薄薄的月白衫在晚風里清冷纖立,如蝶羽飄。
戚延才發現今日畫了致的妝容,的眼含凝睇,嗓音溫:“還有多時間呢?”
戚延嗓音嘶啞:“約可戰一兩個時辰。”
那時間足夠了。
溫夏說:“九歲被你趕回北地時,我時常高興不起來,便學了舞。后來做了你的皇后,我便再也沒有跳過,因為皇后只應當端莊得。我學舞的初衷是因你讓我不開心,這舞我也從未想過給你跳。”
“可今日,我愿意。”
已走向案幾前,在拔的榆樹下抬起輕盈細腕,螓首微仰,姿輕巧,似清風而過。
戚延著溫夏,一刻也不敢眨眼。
月白的紗在夜空下舞,好像知道會有這一刻。
裊裊腰疑折,褰褰袖飛。
溫夏的舞好像一只臨水嬉戲的仙鶴。
輕盈點足,靈巧抬首,像極了漫步在花林間的仙鶴。的確是在跳一只鶴,明明態婀娜,生得極的骨態里著一嫵。
的舞卻一點也不俗,只是仙鶴臨水起舞,振翅飛,展羽翅翩然踏向九重天。
輕點細足,步態盈盈,鬢間珠玉搖墜,在仙鶴飛去九天之后,才用嫵的姿態仰倒在他懷中。玉面微紅,氣息輕,盈盈香都渡到了戚延薄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