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洙也到今日的事有些失控,但他和百里飛燕之間不能再這樣不溫不火下去了。他也不能再繼續由著百里飛燕不將他當回事,有些事必須要理論出個結果。
“你現在就這麼不了我?我只是心不好喝了些酒,對你說了幾句牢話,你就在我面前大發脾氣?怎麼,將軍府的大小姐就這麼不得委屈,還需要本皇子時刻捧著你、討好著你,是不是還要我以后做每件事都看你的臉?”
又開始倒打一耙了,還扣上了各種各樣的屎盆子。
這素來是夏侯樽的拿手好戲。
百里飛燕不疾不徐,失反駁道:“這些話殿下在心里很久了吧,正好趁今天這個機會都吐出來?”
“我說得不對嗎?”夏侯洙問。
“殿下要真這麼想,飛燕會非常失,也會覺得過往這些年飛燕真真看錯了人。”
“我就算不說這些,你也對我沒什麼耐心了吧。”夏侯洙卻也不懼百里飛燕這樣說。
今日約百里飛燕前來,無論鬧什麼樣,最后只能有一個勝者。
不管用多不堪多危險的方式,他都要百里飛燕做出妥協,以后乖乖聽他的話。
他不允許這顆棋子繼續胡作非為下去了。
“有一件事飛燕相當不解,為什麼殿下會認為將嫣兒嫁給晉王就是跳了火坑?晉王作為陛下最寵的皇子,不但深重,也頗才干。以嫣兒的出,本來是沒法子直接封為晉王妃的,最大可能就是當個侍妾。晉王為了表明對嫣兒的在意,親自求陛下下旨賜婚。”
“坊間都說嫣兒飛上枝頭變凰,也不知道有多人艷羨于,五皇子對這樁婚事到底還有什麼不滿?”
百里飛燕無比冷地說道。
夏侯洙一僵。
他和晉王之間那些角逐還有私下里的猜忌,自然不可能讓百里飛燕知曉。
“你真這樣想?”夏侯洙一臉冰冷,“嫣兒應該跟你說過吧,喜歡的是陳家公子。你不也說,嫣兒不需要嫁給位高權重之人,只需要找一個知心人圓滿過這一生。飛燕,你聽聽,你剛才那些話,像是我認識的百里飛燕能說出來的話嗎?”
“這也能怪到我頭上?那陳家公子不愿意上門來求親,我又有什麼辦法?難道殿下還希我闖進陳府,抓住那陳嘯,讓他來周府向嫣兒提親?”
“你此刻撇得倒也干凈。別以為我不知道,嫣兒到將軍府求助,被你三哥辱了一番趕了出來。我親自去信,讓你幫幫嫣兒,你裝模作樣走了一遭,本就不用心。飛燕,你以前對我全心全意,現在只剩下了糊弄和搪塞。你要真不喜歡我了,那可以直說,我夏侯洙也不敢再高攀你飛燕將軍!”
夏侯洙一狠心祭出了絕殺。
只要百里飛燕還不想和他分開,就必須做出讓步。
站在外面的卓,張得握劍的手都滲出了細汗。
殿下這一手,可是斷絕了退路啊。
要是百里飛燕一個沖,或者直接跟他賭氣說分手,那要挽回可就不是簡單的事了。
“殿下這話,讓飛燕異常心寒。我很想問問殿下,和飛燕在一起難道不是因為喜歡飛燕?山盟海誓猶在耳,殿下卻聲聲質問我為何不幫你?還說我裝模作樣,你只考慮到了你妹妹,卻完全沒替我想一想。你希我為你得罪晉王,得罪楚王,甚至去得罪當今圣上。怎麼,就嫣兒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
不給夏侯洙說話的機會,百里飛燕繼續說道:“兩年前,為了救殿下,我數刀,差點死去,在床上躺了一年之久。這是飛燕心甘愿,也不愿在殿下面前時時提及,但殿下真的就可以忘到腦后,甚至今日在這里這樣指責我?殿下還有心嗎?”
夏侯洙語塞了。
百里飛燕為了救他差點死去,這是誰也更改不了的事實。
以百里飛燕的格,這種事也懶得經常提。
可只要提了,夏侯洙也就沒有辦法了。
這一點他都敢否認,那百里飛燕說什麼都不會再留在他邊了。
“在看到殿下那封信后,飛燕也想過要不要幫殿下。如果只涉及到了我自己,那飛燕冒點險又如何?可不是啊,我做這些事之前也必須要考慮到百里家,我的父兄們。你要我為了周嫣,置我的父兄于不利境地,飛燕辦不到!殿下若真的飛燕,當不至于這樣勉強我,讓我為難。”
夏侯洙知道事到了這個地步,他就算不退也得退了。
“飛燕的難我當然明白,可你讓我眼睜睜看著嫣兒嫁給自己不之人,葬送一生的幸福,你讓我怎麼辦?與其說我在怪你,不如說我是在怪自己。為什麼我這麼沒有用?為什麼我總是讓我的人對我這般失?我他麼的就是廢——就是一頭豬!”
夏侯洙跪坐在地,憤怒地捶打起自己來。
夏侯樽搖搖頭,這場戲越來越爛,他已經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百里飛燕又一次被夏侯洙蒙混過去,安他、鼓勵他振作。
之后兩人就會忘記這次的爭執,不,說不定那百里飛燕還會同夏侯洙,對他比以前還好。
猜到了結果,讓夏侯樽沒有半點想聽下去的意思了。
人已經站起來了,打算離開,卻聽到那頭百里飛燕再次開了口。
“殿下,你有沒有想過你如今只是在自尋煩惱?”
夏侯洙停止了捶打自己。
“你在說什麼?”
“嫣兒是跟我說過喜歡陳家公子,但那陳家公子讓失了。在這種關鍵時刻他不上門提親,就說明他退了、對嫣兒所謂的也不過如此。將嫣兒嫁給這樣一個懦弱膽小的人,真的是為了好?”
“那就要讓嫣兒嫁給晉王?”夏侯洙反問。
“為什麼不呢?說句不好聽的話,將嫣兒留在殿下邊,殿下保護得了嗎?給得了想要的生活嗎?”
夏侯洙哽住了。
“如果我是嫣兒,經過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我就不會再去追尋那虛無縹緲的了。當連自己的命運都不由自主時,什麼啊啊的都是扯淡!”
夏侯洙了角,可他必須得承認百里飛燕這句話很有道理,也中了他心最敏的地方。
他最到心疼和氣憤的便是這段時間,每個人都能夠決定他嫣兒的死活,唯獨他自己保護不了。
“嫣兒此刻對殿下應該很失吧,對我也是。最的哥哥姐姐都保護不了,也幫不到。那麼殿下,既然我們照顧不了,為什麼不讓嫣兒去尋個更有力的靠山?”
“你又不是嫣兒,你怎麼知道嫣兒想要什麼!”這話刺傷了夏侯洙為男人的自尊心。
那晉王又算什麼東西,哪里比得上他!
晉王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以后他也會全部將之奪走,甚至比如今的晉王還要威風!
直到這個大晟國,只能聽到他一人的聲音!
“我的確不是嫣兒,但我同為兒家,也了解嫣兒。真正不了解嫣兒的人是殿下,你與其在這里沖我撒火,還不如回周府看看。飛燕打賭,嫣兒會心甘愿嫁晉王府的,以后說不定還會謝我們。”
夏侯洙眸子里盛滿著怒火,他想卡住百里飛燕的脖子,告訴什麼都不知道!
嫣兒怎麼可能會心甘愿嫁給晉王?
的心里只有他一個,除了他,任何人都不是嫣兒的選擇!
但夏侯洙到底將火氣給了下去,沉默地坐在那里,過了許久,才問百里飛燕。
“飛燕,你有一日會像你剛才說的那樣,當生命不由自主時會拋棄我,去投靠一個更強大的男人嗎?”
這個時候百里飛燕只要還在乎夏侯洙,就應該抓住機會表明心跡。
但百里飛燕偏偏梗死人不償命。
看著夏侯洙,緩緩吐出兩個字,“不會。”
夏侯洙心里稍顯安。
但百里飛燕接著道:“男人都靠不住,我為什麼要投靠他們?”
“……”夏侯洙噎住了。
“殿下別不高興,飛燕本來以為殿下也是值得依靠之人,可今日的事讓飛燕明白,如果有一日飛燕于殿下再無一點價值,你對飛燕也不會有什麼耐心。”
夏侯洙臉上雪盡失。
他傷痛地看著百里飛燕,“我只是太難過了,說了一些語無倫次的氣話,你就當真了?”
“俗話說,酒后吐真言。以前我也相信殿下和我在一起,是真的喜歡我,沒有別的企圖。可最近我越來越發現,殿下喜歡我的心并不純粹。”
夏侯洙立馬就要反駁。
但百里飛燕卻出手:“不用解釋,殿下,沒有關系。喜歡我的心不純粹那又怎麼樣?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為了不惜死去活來的小孩了。殿下也發現了,如今的我不會輕易為了殿下將自己還有百里家置于危險之中。殿下方才還為此事不滿來著,殿下既然看得分明,那飛燕也不需要有所瞞。”
夏侯洙都聽愣了。
有想過百里飛燕到來后,各種各樣的反應與有可能要說的話。
甚至他都考慮過他那些質問會真正激怒百里飛燕,讓失的和他分開。
這沒有關系,暫時的分開也不代表兩個人就結束了。
只要他還想利用這顆棋子,就會乖乖回到他手掌心。
他才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呢。
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百里飛燕居然直接跟他攤牌,本來風花雪月唯浪漫的,只剩下了目殘缺的現實。
就連偽裝出來的旖旎心思,都被這些話激得碎。
按理說這一局棋下到這里,夏侯洙本就沒棋可下。
然而夏侯洙惺惺作態的程度,那真是登峰造極。
他沒有急著反駁百里飛燕,更沒有想著去證明什麼。
他眼圈發紅,眼里淚閃。
他沒有對百里飛燕表達任何不滿,他哀痛地問:“飛燕,是我讓你失了嗎?”
百里飛燕沒吭聲,看著夏侯洙閉上了。
“是我讓你變了現在這個樣子?不愿相信,也不愿相信別人。上次我們見面時,我很歡喜,我以為我們兩人已經解除了誤會和猜疑,直到這次再見你,我發現事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樣。不知何時,我已經將你傷得這般深……”
百里飛燕撇過頭,一臉冷漠,但夏侯洙注意到了抖的。
便知道百里飛燕的心此刻定不如表面這般平靜。
“在你對我們這段快沒有信心的時候,我不但沒有給你勇氣,還因為嫣兒的事各種質問你、責難你。”
啪!
夏侯洙狠狠甩了自己一掌。
百里飛燕了,但還是沒回頭。
夏侯洙繼續道:“我真不是人!我也不配得到你的!你為我付出了那麼多,我卻還不知道好歹。口口聲聲說你,可出了什麼事,我習慣地想到你,總覺得你什麼事都能解決,然后我就理所當然去依賴你……”
夏侯洙走過來,從后抱住了百里飛燕。
“但我現在知道了,我的飛燕也會累也會難過,會悲傷會有個溫暖的肩膀支撐著自己。我以后不能再依靠你了,我要真正像個男人一樣,讓我的飛燕也能依賴我——”
“飛燕,我真的知道錯了,你還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百里飛燕這兒沉默無聲。
隔壁的夏侯樽,已經預到了這是一出爛戲,接下來還有可能會爛到底,但他仍然留了下來,想聽到百里飛燕親口說出結果。
等了沒多久,傳來夏侯洙激歡喜的聲音。
“飛燕,謝謝你,謝謝你……我們以后不吵架了好不好?”
“王爺?”印虎看著自家王爺的面,那已經不是烏云布,而是真正的狂風暴雨。
然而很快,夏侯樽卻一勾角,眼睛里還閃爍著某種瘋狂。
“縱然是爛戲,本王也要給這出戲添些彩。”
“……王爺,你想要做什麼?”印虎怎麼覺得自己還有些害怕嘞。
而他很快就有了答案。
這晟京城最近好戲一出跟著一出,這其中變化之快之復雜,哪怕是拿了前世劇本的百里飛燕,都不敢說自己能完全跟得上節奏。
這其中最出人意料、最攪局的就數楚王夏侯樽。
因為第二天上早朝,他也站了出來。
“父皇,二皇兄納妃了,兒臣正妃之位也一直空懸,也希父皇能為兒臣賜婚——”
承平帝看看晉王,又看看楚王,不清楚他們都是怎麼了。
平日較勁也就罷了,怎麼納妃這種事也要比?
“樽兒,你屬意哪家的姑娘?”
“回父皇,兒臣想娶百里飛燕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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