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諾皇子又稍微朝橋邊靠近兩步,不聲地遮擋住葉昭的視線,引看向秦河畫舫,聊了幾句閑話后嘆:“三年前戰場,葉將軍神勇,乃真英雄。未料卻是兒,若是你生在東夏,怕是提親的好漢要踏破了門檻,如今你的夫君想必是大秦最出類拔萃的男人,才能得你青睞!”
天下誰不知南平郡王的紈绔德?狗男子這段話簡直是反諷打臉,偏偏還擺出一副“我是外國人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表,堵得夏玉瑾連吐都不知道從何吐起。
沒想到,葉昭面不改心不跳,點頭應道:“沒錯。”
伊諾皇子也沒想到會這樣回答,趕再恭敬道:“不知夏郡王是文采出眾還是武藝超群?可否讓我偏遠來客學習學習。”
葉昭輕描淡寫道:“他的好你學不來。”
伊諾皇子鼻子,似乎不好意思道:“老實說,我自從知道葉將軍是兒后,便存了三分傾慕之意,奈何兩國有別,明珠有主,可心里總有不平,好歹讓我知道自己輸了什麼。”
這句話對有夫之婦說,實在太過失禮。
夏玉瑾很暗地猜測這斷袖的家伙是不是看上葉昭長得像男人,所以傾心相許。
葉昭也不滿地皺皺眉,只是份問題,不好對他多加譴責。
伊諾皇子不依不饒,豪爽笑道:“他文質彬彬,武藝怕是在將軍之下吧?”
葉昭反相譏:“確實,他武藝在我之下,怕是走不出三招,皇子好歹能走上一百招,相比之下,確實差遠了。”
“也是,”伊諾皇子被提起往事,有些丟臉,趕自嘲道,“咱們都是葉將軍的手下敗將,都差不多,好歹他比我貌。”
“你才貌!死東夏野蠻王八蛋!”夏玉瑾恨別人夸自己貌,更恨有斷袖嫌疑的男人夸自己貌,他氣得直犯嘀咕,可惜被發現聽實在不好看,所以死忍著沒敢跳出去。
葉昭淡淡道:“也不全是貌,他確實很好。”
伊諾皇子不依不饒:“愿聞其詳,總得讓我輸得心服口服。”
葉昭愣了愣,想起夏玉瑾,臉上忽然轉過不好意思,神也沒那麼冷漠了。可是這些丟人的東西,哪能當眾輕易說出口的?實在丟人現眼,于是假裝咳了聲,試圖將話題帶開。
奈何東夏民風豪邁,從來沒有遮掩男之間慕的習慣,再加上伊諾皇子心知夏玉瑾是什麼貨,存了挑撥離間和看笑話的心,三番四次出口試探,甚至激將:“莫非夏郡王真那麼糟糕,讓葉將軍拿不出,所以推三阻四,連他一句好話都說不出?唉,我聽人家說夏郡王比較廢,原本還不信呢,如今看來……他大概是只乖巧可的小綿羊吧。”
夸人像綿羊,是贊。
夸男人是綿羊,是恥辱。
葉昭終于憤怒了,一掌拍去旁那棵雙臂合抱的柳樹上,震得柳樹拼命搖,似乎就要倒下,嚇壞了躲旁邊的夏玉瑾。然后吞了口氣,厲聲反駁:“他不是綿羊,是雄鷹。”
伊諾皇子拉長音調,仿佛不敢置信道,“雄鷹?”然后低下頭竊笑不已,“確實是只貌的小鷹。”
“有鳥三年不飛,一飛沖天,三年不鳴,一鳴驚人,未來的日子還長著。”葉昭怒,臉上卻不顯,一字一句地慢慢說,“莫欺年窮!”
“別生氣,”伊諾皇子左右張,確認夏玉瑾還躲得像只耗子似的,應該沒被發現,又觀察葉昭表,似乎不像開玩笑的樣子,趕安道,“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他現在是只沒褪去絨的雛鷹,可是雛鷹終歸會張開翅膀,像所有雄鷹般沖上藍天。”葉昭不理他,仿佛發泄似地,連綿不斷說道,“他很聰明,能在兩天就融會貫通七八本……深奧書籍的容,并全部記住,準確復述。他居高位,卻很善良,從來不欺負貧窮百姓,時時關心邊的人,在力所能及范圍行俠仗義。他有毅力,能忍十幾年的枯燥無味,反反復復研究同一樣事,直到做得最好。他有勇氣,從不為對手的強大屈服,他機靈善變,能不用尋常手段理事,他積極向上,長年病痛,生死徘徊,卻從未讓他的心過半分……你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伊諾皇子膛目結舌:“他難道就沒有不好嗎?”
葉昭斬釘截鐵:“他的不好,我統統都喜歡。”
這世界上永遠找不到真正完的人。
可是或許會有一個人,他的每一個缺點在你眼里都是那麼可,便構了完。
伊諾皇子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弄巧拙,做了傻事,趕哈哈大笑幾聲帶過,鬧著要回去喝酒。
葉昭雖不耐煩,卻強撐著陪他漸行遠去。
橋頭,夏玉瑾抱著膝頭,呆呆地看著石板地面。
從小弱,荒廢了功課,浪費了時,被像孩子般慣養在深宅,長大后已經和同齡人拉開老大一截距離了,文才武略,他樣樣都不如人,好些后,又被花花世界迷了眼,耽誤了下去。
“太大,別看馬球,快回去歇歇。”
“別學旁人那樣站規矩,你經不起,快搬個凳子來。”
“賞花能比子重要嗎?你還是去旁邊的涼亭吧。”
“剛好,別看太多書,小心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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