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夏初嵐卻搖了搖頭道:「二叔如何保證下次不會如此?」
「這……」夏柏茂猶豫, 下意識地看了韓氏一眼。這麼多年他都讓著韓氏,著實疏於管教。按照韓氏一貫的行為, 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讓有所收斂。
韓氏還在夏柏茂說要休了的震驚中, 聽到夏初嵐這麼說, 手不由地攥了襟。韓湛來跟說騙子跑了的時候, 就知道完蛋了。就算把事後把罪名全都推到蕭音的上, 夏初嵐回來也不會輕易地放過。一心為韓家著想,所以拿錢去補娘家, 可又何嘗真的希夏家出事?
這些天追債的人天天在夏家門口囂,又想起三年前在泉州遭遇過同樣的事, 整夜都不得安眠。人在犯錯的時候, 總會本能地想要逃避,但縱使如此,也逃不了良心的譴責。
夏柏茂一時語塞, 過了會兒才緩緩問道:「嵐兒,你希我如何做?」
夏初嵐不急著說話,而是走到旁邊坐了下來。的確是不想再看到韓氏,但這個時候要分家,別說老夫人會鬧得天翻地覆,就是對解決眼前的危機也毫無益。但也不想就這樣便宜了韓氏,所以必須得讓二房拿出一個態度來,讓韓氏記住這次的教訓。
夏初嵐越是不說話,韓氏越是覺得坐立難安, 看了一眼夏初嵐的神……不會真的讓夏柏茂休了自己吧?
半晌,夏初嵐才開口道:「這就要二嬸拿出誠意來了。」
頓時,二房眾人都看向韓氏,幾乎是視著。他們現在看夏初嵐就像看救命稻草一樣,哪敢違逆的意思。夏初熒低聲勸道:「娘,您就說一句話吧,您真想鬧到分家被休才肯罷休嗎?」
韓氏本來不願意。撐著一口氣僵坐在那裡,直到夏柏茂變了臉,兒也都出不理解的神,才洩了那氣。整天嚷嚷著被夏初嵐束縛,但心裡知道,若沒有夏初嵐和夏柏青,夏家早就不樣子了。為了二房,站出來道聲歉又有何妨。
這樣想著,起緩緩走到堂屋中間,俯下去:「娘,大嫂,這次的事都是我的錯,連累大家了。三丫頭,你要我如何做才肯幫忙解決此事,說句話吧。」
夏初嵐看著手中的茶碗,綠的茶湯有些渾濁。飲了一口才說:「二嬸需當眾立誓,若以後再因為你的原因,致使夏家陷危機,那麼大哥仕途盡毀,二姐和四妹終難嫁,二叔不得善終。而且你需主離開夏家,再也不能回來。」
韓氏渾一僵,口說道:「三丫頭,你這個誓也太毒了吧!」
「毒嗎?我還覺得自己太慈悲了,能讓二嬸繼續留在夏家。」夏初嵐扯了下角說道。
若是在後世,本不懼撕破臉。鬧大了,也不過就是多些風言風語。可眼下是個以孝為先的時代,老夫人健在,老人家死活不同意分家,若違逆的意思,便是大不孝。傳出去,對夏衍,夏柏青將來的仕途都大大的不利。
所以母親拿兒子,婆婆拿兒媳,都是仗著一個大過天的「孝」字。
夏柏茂自知理虧,沒有說話。夏謙看向那個玉雪一般的人兒,開口勸道:「三妹,讓我娘發個誓就行了,那些話就不必說了吧?」
夏初嵐堅決地搖了搖頭:「我不是在同你們商量。二嬸若不發這個誓,我不會管這件事。欠債的是韓家,讓韓家父子逃走的是二嬸,我幫忙只是分。」對待韓氏這種人,一定得著的痛,狠狠地踩上兩腳,才會記住教訓。
夏初嵐也懶得管二房今後如何。經此一事,看出來韓氏就是個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家業不可能完全到二房手上。
夏謙閉上眼睛。他是長孫,按理來說家中的事應該幫著分擔。可科舉乃是他的當務之急,他也不願意一輩子做個商戶,給人看不起。因此很多事只能做壁上觀。
他縱然覺得夏初嵐的要求有些過分了,但一個人撐著家實在是辛苦。往後若沒有,夏家可怎麼辦?一想到會離開,他便覺得不舒服。
老夫人一直沒,就怕夏初嵐提分家。這會兒見二房眾人都沉默著,就看向杜氏,期說兩句來緩和氣氛。杜氏平時很參與家裡的事,難得開口道:「嵐兒要二弟妹發這個毒誓,只是不希下次再有類似的事發生。二弟妹只要不再犯錯,自然不會應誓。」
韓氏咬著,氣得渾發抖。不愧是母倆,杜氏平日裡擺出一副溫順的模樣,關鍵的時候,卻比夏初嵐還厲害。最在乎的東西,全都被夏初嵐羅列在這個毒誓裡。就像把關在了一個籠子之中,束住的手腳,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為所為了。
畢竟不敢拿二房所有人的前途和命來做賭注。
夏初嵐見韓氏杵在那兒,遲遲不肯發誓,將手中的茶碗一擲,對老夫人說道:「二嬸若不願意發誓,我便沒辦法相信這會是的最後一次。祖母,請恕孫不孝,這件事管不了。」
「使不得!」二房眾人齊聲喊道。
夏柏茂走到韓氏邊,看了老母親一眼。夏老夫人又生氣又無奈,夏初嵐是家主,向來說一不二。說了不管,就肯定不會管的。何況這件事本來就是二房的錯,發個誓已經算輕的了。
「老二,你說句話吧。」老夫人嘆道。
夏柏茂還沒開口,韓氏已經著聲音說道:「皇天后土為證,我若再做出對不起夏家的事,不僅要自離開,而且不得好死。另外二房上下都不得善終。這樣可以了嗎?」
夏初嵐點了下頭:「順便提醒二嬸一句,韓家的事,你以後也手。」
韓氏沒吭聲,鐵青著臉轉出去了。夏初熒向老夫人行了個禮,追了出去,夏柏茂和夏謙也覺得訕訕的。到底是韓氏有錯在先,也怨不得夏初嵐咄咄人。
「二叔,我需要知道韓家名下都有哪些產業。這件事給您去辦吧。」夏初嵐淡淡道。
「好,我這就去。」夏柏茂不敢怠慢,向老夫人告退。
杜氏看向夏初嵐,知道現在不是問私事的時候,一切都得等夏家的事解決了再說。
……
夏初熒懷著孕,好不容易追上了韓氏,扯住的手臂說道:「娘,您走慢些!我這有子呢。」
韓氏沒好氣地甩開的手:「臭丫頭,這麼多年,我白養你了!跟你爹和你哥一樣,關鍵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幫我!」
夏初熒著尚且平坦的肚子,語重心長地說道:「娘,以前三妹當家做主我是很不服氣的。但是您看三年前大伯出事了之後,爹也掌過家,沒讓夏家渡過難關。三年之後,爹又掌家,連上門追債的人都解決不了,我對三妹才是真的服氣了。您想想看,這麼多年,三妹虧待過我們二房嗎?這次真的是您做錯了。要不是祖母還在世,三妹恐怕真的會跟我們分家的。」
韓氏仰頭嘆了口氣。自己耳,想幫娘家,反而給夏家惹了大/麻煩。可這麼多年在夏柏茂面前威風慣了,自然而然地覺得,不管做了什麼,他都會站在這邊護著,便有恃無恐了。
這次是真的到了他的底線。
其實真要說起來,夏柏茂對非常好。不想因為這件事讓夫妻離心,所以才發了那個毒誓。
夏初熒挽著韓氏的手臂說道:「娘,您回去跟爹好好認個錯。爹一定不會再怪您的。」
韓氏面緩和下來。以後韓家的事,再也不管就是了。
***
子鳴近來是新上任三把火。他在健康府的政績不錯,按理說在紹興任上再作出些績,三年後進都城便不是難事。至於他的上一任宋大人為何跑到明州去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最近城中因為韓家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韓家父子關了鋪子逃跑了事,連累夏家此事波及,追債的人都鬧到夏家門前去了。
他為紹興的父母,有責任維護一方的安穩。但民心這回事,就算他是皇帝也無能為力。
他嘆了口氣,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屋頂發呆。夏家是紹興的首富,賦稅直接關係到他的政績,但他又不能直接出面干涉私人恩怨,也不知道怎麼才能幫到夏家。
這個時候,隨從送了一封信進來:「大人,夏家來的。好像是夏家的家主三姑娘寫給您的信。」
子鳴一愣,夏初嵐不是去臨安了,這麼快就回來了?不過想想也是,夏家出了這麼大的事,肯定得趕回來。
他拆開信,看到信上是漂亮的簪花小楷,果真是字如其人。夏初嵐在信上說,要他幫忙追查韓家父子的下落。他們拿走了夏家一大筆錢,但韓家基在紹興,應該不會跑得太遠。
子鳴迅速看完信,凝神想了想,對隨從說道:「吩咐下去,在紹興全境搜索韓湛父子的下落,一有消息就告訴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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