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蕭祁和貞吉并肩走來,阿霽忙上前與他們話別。
上船安置好后,阿霽忍不住小聲嘀咕道:“蕭伯伯留下幫襯表兄,本是好事,為何他看上去不太開心?”
蜻蜻忍俊不,在耳畔笑道:“您覺得漢惠帝會喜歡審食其嗎?③”
阿霽耳微燙,小聲道:“你們都知道呀?”蜻蜻掩口笑道:“他們旁若無人,我們想不知道都難。”
作者有話說:
①侯被分封到已定的位置,稱為國,如果該國國王犯罪,皇帝剝奪他的封地,不允許后代繼承,就會廢掉他的國家,就是國除,后來統一指古代因為功勛獲得的爵位被廢除。
②祖宗十八代分為上下九代的宗族員,上九代為父親,祖父,曾祖,高祖,天祖,烈祖,太/祖,遠祖,鼻祖。
③審食其:呂后親信,后被封為辟侯,因得幸于呂后,被漢惠帝發現,想要誅殺之。
第二十五章
明日便是清明,正趕上去五祚亭。
阿霽轉頭看到蠻蠻在規整行李,遂欠問道:“那日在咸原,我阿耶送了一個東西,你放到哪里了?”
蠻蠻回頭請示道:“殿下現在要嗎?”
阿霽道:“你拿過來,我瞧瞧!”
蜻蜻也好奇地長了脖子,就見蠻蠻低頭翻找了一會兒,捧來一個細長的包裹,“殿下,就是這個。”
蜻蜻接過,掂量了一下,疑道:“是書畫嗎?”
阿霽心頭一跳,莫名張起來。
正好虎賁將軍嚴應進來傳話,看到案上緩緩展開的舊旗幟,面陡然一變,當即上前拜倒。
阿霽和蜻蜻嚇了一跳,一邊忙活的蠻蠻也疑地奔了過來。
“殿下,您不認識這面旗?”嚴應訝異道。
阿霽蹙眉細看,茫然搖頭:“我從未見過,還請嚴將軍賜教,您先起來。”
嚴應謝過,起目不轉睛地端詳著那面旗幟,神激,語聲抖:“這……這便是民間所說的‘公主旗’,舊歷末年,公主兩字特指今上。”
阿霽微微一震,嚨有些干。
嚴應沒有覺察到的異樣,興道:“末將是高平人士,原屬于千歲麾下,后來跟隨陛下轉戰千里……您是不知道,陛下帶著我們平,所到之百姓無不簞食壺漿迎王師,有的城池還不等我們過去,便自發豎起了公主旗,那個時候,這面旗比衛室龍旗還有號召力……”
蜻蜻頗為惋惜道:“為何后來卻不用了?”
嚴應神尷尬,了眼阿霽道:“因為不合適了。”
阿霽好奇道:“此話怎講?”
“復后,雍王繼承大統,陛下自然不好太過張揚……不過北地百姓并不忌諱,逢年過節還會在門口掛小旗子祈福。對了殿下,這面旗哪來的?”嚴應納悶道。
阿霽回過神,如實道:“途經咸原時,阿耶送給我的,說是祭祀時再打開。”
嚴應愣了半晌,為掩飾眸中的震驚,忙低下頭稟報道:“一切準備妥當,可以起航了,傍晚就能到泥。”
阿霽吩咐開船,嚴應便躬退下。
開船的號令一波波傳了下去,外面漸次熱鬧起來。
阿霽兩手張地攀著窗欞,忽然想起了什麼,忙問道:“崔大寒安頓好了嗎?”
“關在單獨的艙室,有侍衛嚴加看守,殿下放心吧。”蜻蜻道:“方才上船的時候,我去查看過。”
阿霽心下一,意味深長道:“你對他倒上心。”
蜻蜻湊過來盯著阿霽,笑嘻嘻道:“殿下該不會吃醋了吧?”
阿霽沒好氣地了一把,“你那小心思,還是用在正事上吧!”
蜻蜻笑著額頭,吐了吐舌頭道:“知道了,知道了,殿下心里只有程郎。”
船猛地一晃,阿霽嚇了一跳,直到離開岸邊老遠,還沒回過神來。
離京之時,友人皆有饋贈,程云軒送了一只的剔紅文匣,珍而重之地帶在邊,可是這麼多天,竟沒功夫打開。
**
船隊在泥靠岸時,碼頭周圍早滿了迎候的百姓。
泥令親率屬,將阿霽等人迎至驛館。
次日一大早,阿霽冠翟,裝束齊整,在隨從和甲士的護衛下,浩浩前往五柞亭。
附近百姓攜家帶口,都想一睹公主風姿,從驛館門外直排到了五柞亭。
阿霽乘坐高廂車,四面珠簾半卷,百姓們只能看到一個模糊廓,莊嚴肅穆,很有皇家氣派。
車隊在一座小山丘前停下,阿霽在喧天鼓樂中下車,待看清眼前的景,不大失所。
以為的五柞亭墓園應該是帝陵那般巍峨……至也該有崔園的規模吧?
可實際上連圍墻都沒有,只一座夯土臺充當祭壇,后邊的英靈祠也久未休憩,略有幾分蕭瑟破敗。
但極力抑著震驚之,在員們的陪同下緩步登壇祭酒,聲并茂地念誦由專人撰寫的冗長祭文。
儀式接近尾聲時,嚴應帶著一隊虎賁郎,隆重地送來了那面舊旗。
清明時節,大都雨綿綿。
今日雖未落雨,但薄霧輕靄,惻惻地籠罩在頭頂,氣氛嚴肅又抑。
可那旗幟在阿霽手中招展時,天驟然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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