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腳步聲響起,鄧硯塵過敞開的窗看見一抹纖細的影在樹蔭下晃,面上帶著笑,一直同邊的丫鬟低聲說著什麼。
窗外蟲鳴聲陣陣,淡紫的藤蘿花爬滿了紅木欄桿,那抹月牙白的影經過時,宛如月自長廊流淌。
鄧硯塵看著逐漸走近的影,緩緩起。
那人在他窗前站定,雙手撐著窗沿看向他道:“等得久了吧?”
從邊丫鬟手中拿過一個絳紫的包裹,從窗戶里遞給鄧硯塵道:“我阿娘說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的,明早人給你一并預備過去。”
鄧硯塵接過那沉甸甸的包裹,打開上面系著的結,見里面整整齊齊擺放著幾面料清涼的。
他展開一件在前比了比,大小正好合適。
這半年來他個子長得飛快,年初在京城預備的服袖口都短了一大截,了夏去年的服更是小得沒辦法穿。
無奈,他只得在軍營里同長青他們搶服穿。
包裹依次由薄到厚擺放了七八件服,每一件尺寸都是極為合。
鄧硯塵不知道徐夫人是如何得知他的尺碼的,但被人惦記終歸是一件他覺得倍幸福的事。
許明舒看著神有些錯愕的鄧硯塵,心中滿是酸。
前世,在這一年秋天,鄧硯塵曾獨自返京過一次。
他深夜返回將軍府,似乎是想要取什麼重要的東西離開。當時被將軍府中沈夫人的侍衛們發現,險些將他當做賊人置。
許明舒那日剛好在將軍府陪沈凜下棋,聽見院外有靜方才跟著邊人一同出去查看。
沈凜在看見他的那一刻臉便黑了下來,待鄧硯塵遞給黎將軍寄回的家書后,隨口問了他幾句后不再理會。
夜里,侯府的馬車來接許明舒回家,沈凜便順勢鄧硯塵護送回去。
許明舒記得那天夜里風很大,鄧硯塵穿得十分單薄,但在看見打了幾個冷后,沒有任何猶豫的將外袍下來披在上。
夜里冷清,他騎馬走在許明舒的馬車側顯得心事重重。
許明舒問他幾個問題,譬如怎麼突然毫無預兆地回京,他只說是有事理,沒有再多言。
馬車行至侯府時,鄧硯塵目送離開,許明舒還想再問他幾句但外面風實在凍得瑟瑟發抖,同鄧硯塵告了別,想著明日再同他聊也來得及。
未曾想,次日一早便聽到鄧硯塵連夜返回邊境的消息。
他玄外袍還掛在房間里,散發著淡淡的皂莢清香,由于漿洗的次數太多邊角有了泛白磨損的痕跡。
那日夜里的風那樣的大,他將外袍留給了,一單于黑夜中前行,想想都讓許明舒膽戰心驚。
記得那件服沒過手臂的尺寸,在徐夫人提出為鄧硯塵趕制夏裝時悄悄用手將大概的位置比量給裁看。
尺寸布料調整了許多次,許明舒方才覺得滿意。
如今看著鄧硯塵穿上服時正正合適的樣子,許明舒懸著的心這才落了地。
剛想鄧硯塵將其他服挨個試試,后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著鵝黃的丫鬟過來傳話道:“鄧公子,侯爺人過去,軍中有要事吩咐您。”
那黃丫鬟聲音婉轉,許明舒扭頭朝丫鬟臉上過去,卻見是一副生面孔。
丫鬟容貌清秀,段窈窕,鬢邊點綴了一朵花尋常發髻梳在頭上同府中其余丫鬟比起來顯得格外好看。
許明舒沒見過這個人,猜想是四嬸嬸新選府里來的,便也沒多問。
鄧硯塵放下手中的服,問道:“需要我帶甲嗎?”
丫鬟搖了搖頭,面上滿是笑意,目炯炯的向鄧硯塵,一刻都不曾離開聲道:“不必,侯爺說只您過去就好。”
鄧硯塵點點頭,沒再多言。
他行至窗邊看向許明舒道:“我去找侯爺,順路送你回去。”
許明舒點點頭,“好吧。”
說完扭過朝院外走去,鄧硯塵目不斜跟在后,沒有半分猶豫。
行至長廊盡頭時,許明舒余往院門前瞄了一眼,見那丫鬟仍舊站在那里,朝他們所在的方向張著。
許明舒到有些好笑,角不自覺的勾起。
鄧硯塵敏銳地捕捉到的笑,問道:“怎麼了?”
“沒怎麼,想到些開心的事。”
鄧硯塵應聲道,“哦。”
許明舒皺眉,“你怎麼不問我是什麼事?”
“興許...”鄧硯塵緩緩開口,“是同硯塵哥哥有關的事。”
......
第26章
蕭珩醒時, 眼前一陣忽明忽暗。
后腦舊傷的位置作痛,他強忍著皺了皺眉。
屋燭火搖曳,窗前的書案旁背對著他坐著個人, 正在翻書頁看得頗為認真。
他吃力地坐起, 看向那抹影,氣若游道:“皇兄。”
聞聲, 蕭瑯轉過, 放下手中的書卷朝他走過來道:“醒了?”
蕭珩點點頭。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要太醫過來瞧瞧嗎?”
蕭珩嘆了口氣, 道:“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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