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或許又是故意忽視,謝蘅蕪并未注意到蕭言舟鉆了進來。
等反應過來,已然落了溫暖懷抱之中。
來人作很輕,像是怕驚。
謝蘅蕪翻過時,蕭言舟明顯一怔。
“吵醒你了?”
謝蘅蕪搖一搖頭,支起子斜倚在靠枕上“妾還沒睡呢。”
這麼一靠,便十分微妙地離開了蕭言舟的懷抱,還與他拉開了一些距離。
蕭言舟想去攬的手一頓,搭在床榻上輕輕點著“如何就睡不著了?”
“許是白日里睡多了吧。”謝蘅蕪垂眼,“陛下怎麼來了,要是被小桃發現,豈不是前功盡棄嗎?”
蕭言舟若有所覺瞇眸“這麼說來,孤回來找你還是錯了?”
默了一會兒,聲音低下“穩妥起見……陛下自然是不來的好。”
蕭言舟忍了忍,沒忍住,很是強地將人摟了回來。
謝蘅蕪在他懷中輕輕推他“陛下輕點……妾不過氣了……”
“想讓孤走?”蕭言舟冷哼,“你最好別再有這個念頭。”
其實在發覺蕭言舟回來找時,謝蘅蕪那點莫名的氣就已經消了,不過是心里還別扭著,這才避過他。
然而他態度如此強,謝蘅蕪心里真有些不痛快。
想他總是這般不容拒絕的模樣,就不能說些好話哄哄嗎?
這念頭剛冒出來,謝蘅蕪便被自己嚇到。
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的?
對從前的謝蘅蕪來說,這種想法簡直是異想天開。
能讓蕭言舟如當下般待自己,早就是不曾預料的了。
怎能肖想更多……
可如何不能?
謝蘅蕪推拒的手一停,在他懷中低下頭,肩頭輕輕抖起來。
蕭言舟一怔,皺眉正想詢問,便到口一片意。
仿佛是因為離心口近的緣故,的覺直接滲到心頭,帶著針刺般的寒。
他住謝蘅蕪的下,強行迫抬頭。
一雙眼被淚水浸,面頰上水漣漣,淚痕斑駁,梨花帶雨般楚楚。
看見的眼淚,蕭言舟就覺得心口被輕輕扎了一下。
“你哭什麼?孤弄疼你了不?”
然他一開口,還是兇的。
便見謝蘅蕪的眼淚淌得更歡了。
蕭言舟被的眼淚攪得心慌,不由自主松開了著的手。謝蘅蕪見此又將頭埋到他前,報復地將眼淚盡數蹭到他的料上。
就是故意的。
故意想試探,蕭言舟究竟能容忍到何種地步。
然哀哀戚戚哭著,蕭言舟竟也沒再問。直到謝蘅蕪自己都有些累了,他才淡
聲問道
“哭夠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起來,謝蘅蕪便到委屈。
想在這兒哭了這麼久,他都不愿安一句。
悶悶地哼了一聲,帶著濃重的鼻音。
蕭言舟覺自己的額角跳了跳,明明已經許久不曾發作頭疾,此時頭中卻有些作痛。
“夠了,到底怎麼了?”
他像是等得煩了,又一次掐住下迫使仰頭。
因哭了太久,謝蘅蕪的聲音都啞了些“妾……妾就是想到了一些事……”
“和孤在一起,就只讓你想到不好的事嗎?”
蕭言舟的眼神危險起來,大有謝蘅蕪說不出令他滿意的回答,他就會將丟出去的意思。
然謝蘅蕪心里門清,這不過是蕭言舟拉不下臉,厲荏罷了。
“不是的……妾就是在想,如果陛下……陛下真的……”支支吾吾著,哭紅的雙頰又悄悄紅了些。
“快點。”蕭言舟不耐。
“陛下如果真的喜歡上了別的子……妾該怎麼辦呢……”
像是鼓足勇氣說出了難以啟齒的話,在說完后便將頭得更低了。
然話音落地后,謝蘅蕪等了許久,都沒聽見蕭言舟有回答的意思。
心上一突,想自己該不會做得太過了吧?
依蕭言舟的子,會喜歡有人對他指指點點嗎?
但見他不曾發難,謝蘅蕪的膽子還是大著的,半是催促半是試探地輕蹭他。
的腦袋在蕭言舟腰腹間拱來拱去,蕭言舟忍無可忍,將人撈了上來。
他像是被氣笑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孤在你眼里,就是薄幸人嗎?”
“謝蘅蕪,是不是孤對你太好了!”
他的聲音驟然高起,將謝蘅蕪都嚇了一跳。
嗯……好像是把他惹到了,但又與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本以為蕭言舟是會因為自己試圖干涉他而生氣,可現在又好像不是這樣。
聽起來倒是像……自己不信任他而生氣。
謝蘅蕪本就是想小小鬧個脾氣看他是否會來哄自己罷了,何曾料到這般場面,一時愣住。
的沉默落在蕭言舟眼里,就了默認。
他憤然起,想自己待那樣好,可這小沒良心的卻還想這些有的沒的,真是不將他放在眼里。
謝蘅蕪卻哪能眼睜睜看著他走,一時心急之下拉住了他。
“現在知道挽留孤了?”
蕭言舟上譏諷著,子卻十分誠實地停了離開的作。
他回眸,見謝蘅蕪一手拉著他袖,一手撐在床榻上,青隨其作垂落,將雪雕玉琢般的人包裹。微微揚起臉,帶著淚的眼眸出哀求神,讓人心頭難以抑制地一。
他住了想要繼續嘲諷的心思,舌尖過尖利齒間,略顯艱開口“孤準你解釋三句話。”
謝蘅蕪細聲細氣道“妾沒有說陛下薄幸的意思……”
蕭言舟無道“還有兩句。”
“妾也知道陛下待妾很好……”
蕭言舟這回頓了頓,卻依舊無甚“最后一句。”
謝蘅蕪蹙眉,哀哀道“陛下別走好不好,妾害怕。”
只這一句,便卸去了蕭言舟所有的不滿。
他垂眼“漂亮的人,滿都是謊話。”
謝蘅蕪只道他還沒消氣“陛下,妾說的都是真……”
“話”字被突如其來的吻堵了回去。
由于太過突然,謝蘅蕪沒有聽見蕭言舟輕得如嘆息般的話語。
“孤真是栽你手里了。”
這一吻不似從前,與其說是親吻,倒更像是一場廝殺。
謝蘅蕪節節敗退,被人在榻角,窄小的空間讓呼吸都灼熱,溫度節節攀升。
息漸沉,有些意。并不是什麼克制的人,何況不久前方才過了點癮,謝蘅蕪半瞇著眼就想去拉蕭言舟的腰帶,卻被人毫不留地拍開手。
吻結束得突然,一如發生一般。
謝蘅蕪還在榻角一臉茫然,蕭言舟已直起子,冷淡丟下二字
“睡吧。”
謝蘅蕪?
若不是他上還有水,當真要以為方才那是幻覺。
許是不可思議與質問的眼神太過明顯,蕭言舟又補充一句
“醫說了,你還未恢復,不能重。”
謝蘅蕪氣得咬了咬。
被他說的好像自己是什麼急不可耐的人似的……
明明是他自己先撥……
對上控訴的視線,蕭言舟的角總算勾了勾,漆眸中閃過惡劣笑意
“阿蘅著急什麼,孤與你,有的是時候。”
謝蘅蕪惱狗男人!
最終兩人和而眠,晨曦方穿過窗欞時,蕭言舟便披起。
謝蘅蕪若有卻覺般迷迷糊糊醒來,半瞇著眼瞧他背影,輕輕“唔”了一聲。
蕭言舟看向,在頰上落下一吻。
“孤先回去了。”
謝蘅蕪胡應過,
又閉眼翻睡去。
蕭言舟心下輕嘖。
真是小沒良心的。
話雖如此,他邊卻帶了抹淺淡笑意。
白日里有些簡單事務理,蕭言舟喚了趙全進來侍候。
“事都辦好了吧?”
他問的是小桃。
“回稟陛下,都辦好了。”
趙全畢恭畢敬答,打心眼里奇怪蕭言舟為何忽然看中了一個沒什麼特別的宮。
但他能在蕭言舟邊待這麼久,其中一點,便是沒有旺盛的好奇心。
是以他只照做,其余一概不問。
往常蕭言舟問過事便不會再多言,可今日卻不同。
“趙全。”
“奴在。”
“你給孤的東西,孤有些看不明白。”蕭言舟依舊沒想明白為何夜里謝蘅蕪會因那樣的問題哭。
趙全登時張起來,一面搜腸刮肚想自己給了蕭言舟什麼,一面問“陛下何不明白?”
蕭言舟眉頭微皺,頗為嚴肅道“子若是問起男子是否會喜歡旁的子,是認為那男子薄幸嗎?”
趙全…
趙全…?
他先是松了一口氣,但在聽清問題后,又不住疑起來。
“陛下,奴……奴算不得男人,說的話可能不準……”
蕭言舟抬目“讓你說就說。”
“陛下,奴以為……這是這子想與男子撒罷了,”趙全大致猜出一二,努力斟酌著字句道。
蕭言舟卻不解“這有何好撒的?”
“大抵……是這男子邊出現了誰,讓子吃醋罷了。”
趙全覷著他神,小心翼翼說道。
蕭言舟的面微不可查地一僵。
“吃醋,你確定?”
趙全一聽他反問,便知道蕭言舟問的果真是與謝蘅蕪的事。
糟糕!他這陛下不通竅,該不會一筋兒地把宸妃娘娘惹哭了吧?
某種程度上來說,趙全猜對了。
“陛下,奴也不敢說是一定。但十之八九,是這樣。”
蕭言舟詭異地沉默了一下,掩飾意味十足地低咳一聲。
“那依你之見,該怎麼辦?”
可憐趙全本沒娶妻,卻得在這兒做蕭言舟的參謀。
“陛下,奴覺得……子都是聽好話兒的,便再送些合心意的禮,哄一哄就是了。”
哄一哄……
蕭言舟想到自己昨夜非但沒有如此,還兇了謝蘅蕪一頓,一時更加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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