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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覺得落山很大,大到看不到盡頭,山那邊還是山,上學需要徒步一個多小時,去鎮上要步行小半日。長大后發現落山很小,小到在地圖上只有指甲蓋那麼大,山外是山,連綿的山外,就是平原了,原來世界真的很大,且千奇百態,山川河流縱橫錯,宛如土地上彈奏了一曲盛大的樂章,每個人都是一個小小的音符,在各自的音域里努力發出聲響。
現在,一個小小的音符挪到了一個陌生的的位置,它以為自己的聲音會變得突兀,但是周圍的音符友好地和它了,發出了奇妙的撞音。
我認識了好多朋友,他們對我都很好,就連林驍……好像也不是很難相了。
但他真的,很稚。
而且……快考試了,他可能要遭殃了。
——驚蟄日記
14.
林叔叔和邢曼阿姨吵架了,一進門難得看到兩個人都在,卻是互相蓄勢待發。
邢家堂親去找林叔叔辦事,要走他的關系談生意,林叔叔順手給辦了,幫人簽了個小百萬的合同。
邢曼阿姨非常惱怒:“你閑的嗎?當初他閉門不見你的時候,他怎麼沒想到有一天得求到你頭上辦事啊!”
林正澤上了一天班,累到不想說話,抬手試圖讓安靜下來:“多大點兒事,犯不上計較,再說過去多年了。好歹是你堂弟。”
邢曼氣到深呼吸:“你別扯我,我看見你就煩。你真是老好人當得上癮。”
林正澤也沒心哄,起去臥室了,“我不想跟你吵架。”
邢曼扭頭看他一眼,更生氣了,豁然起去非找他吵一架不可。
門咣當一下關了,臥室隔音很好,還約能聽到吵架聲。
客廳里只剩下驚蟄和林驍,孫姨從廚房出來,切了水果好一會兒了,本來是給先生和太太的,這會兒只好放在客廳的桌子上,示意林驍和驚蟄吃點。
驚蟄沒敢,林驍兀自坐在沙發上撈起電視遙控點開了電影頻道,里面正在播放一部戰爭片,炮火聲連天,伴隨嘶吼。
倒是有些應景,于是林驍饒有興味看起來,側頭看了一眼驚蟄,抬了下下示意:“坐啊,不用管他們,老病了。”
驚蟄漂浮不安的靈魂稍稍回落,在另一側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但有些坐立難安,時不時就要往那邊看一眼,沒有遇到過這種狀況,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勸,怎麼勸。
以及那句老好人當得上癮,似乎也把囊括進去了?
或許邢曼阿姨因為的到來,心里還是不舒服的。
林驍卻毫不著急的樣子。
哈瓜放久了,味道不太好,林驍吃了兩口不想吃了,手停下來又顯得很呆,于是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吃著。
沈驚蟄很張,盡管他告訴不用管,依舊還是張。
于是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起上樓回臥室。
天已經暗下來,最后一縷夕余暉掛在天邊,淡淡的一抹,正在慢慢變灰,這棟房子采很好,朝的方向是整面的玻璃墻,正對著院子、以及院子里花園。
最開始設計的初衷就是,邢曼想坐在客廳里看夕墜地平線,想看花園里玫瑰盛放。
但夕并不是每天都有,玫瑰也只在特定的季節開放。
其余的時候,仍舊要面對生活的瑣碎和無常。
就好像邢曼用十幾年證明了自己的熱烈的,哪怕如今已經取得了世俗意義上的功,也不能避免和父母關系越來越差。
邢曼不是很明白,當初父母因為覺得林正澤不靠譜而對有怨言,為何這麼多年過去了,林正澤越來越好,可父母仍舊對沒有毫改觀。
太過于理想化了,總希世界是按照的想法運轉的,希玫瑰永遠盛開,希窗外的夕按時墜落,希邊的人全部熱烈而燦爛,但怎麼可能呢!
他覺得自己早就習慣了這場景,倆人也并非水火不容,事實上可以稱之為非常恩,大多時候他們被稱作神仙眷。
但林驍這會兒看到沈驚蟄上的不安,他似乎能深切地到寄人籬下那種無措的時候,他忽然覺得,自己還是不太習慣的。
他從小跟著姥姥住,一個非常古板嚴謹的老太太,希一切規規矩矩,沒有任何出格的地方,所以對邢曼非常不滿,并非是不夠疼,反而是因為從小太過于溺,而看不得有毫失控的可能。
只林驍是個例外,對他意外很縱容,所以林驍小時候很喜歡去姥姥家,那時候邢曼跟家里關系還沒有那麼僵,林驍就像一纖弱的紐帶,他在姥姥家聽姥姥痛罵母親,在家里聽母親痛斥姥姥,然后閉目塞聽,各裝聽不見。
偶爾也會難過,夾在中間覺像是個多余的,但并不知道責怪誰,看起來誰都錯了,也看起來誰都沒錯。
就像眼前這個人,明明跟什麼關系也沒有,依舊張得像是自己做錯了事,手指無意識地互相著,眼睛眨的頻率都比平常快。
“陳沐說想讓你去他家里看書,我陪你去挑挑吧!”林驍了一張紙著手指,站了起來,俯視著看。
電影還在播放,持續不斷的炮火和嘶喊聲,在安靜的空檔又夾雜著邢阿姨和林叔叔的吵架聲,朵朵不安地在玻璃墻前的空地來回踱步,孫阿姨進了廚房再沒有出來過,其實很吵鬧,可驚蟄覺得死寂地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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