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寄綿慢慢地才了解到,京都世家勢力。
就比如就讀的這所國際高中。
校董會勢力最大的就是世家謝家,接著是司家。而作為謝家的附屬家族,藺家也有一席之地。
更別說,謝家和藺家這一代的小爺都正在學校就讀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藺殷過來找,一起去了食堂。
鍾寄綿也看到了那位謝家的小爺。
眉眼漆黑深邃,姿態散漫,睨過來的一眼,桀驁又張揚。
“這就是你妹妹?”謝與踩著桌下橫杠,漫不經心對鍾寄綿點頭,“你好,我是謝與。”
鍾寄綿的飯卡被藺殷走了。
有些局促地坐在位置上,輕聲回道。
“你好,我是鍾寄綿。”
藺殷站在後,輕笑道,“綿綿,你麵前這個可是謝家的小爺,在國際高中也是說一不二的存在——所以,以後要是遇到事了,先報他的名字。”
謝與揚眉,嗤笑問道,“怎麽,你覺得你護不住這一個小姑娘?”
藺殷推了推眼鏡,笑意潤澤如春風。
“沒有你的名字好使。”
頓了頓,他又低垂眼眸,看了眼麵前乖巧的。
“……還有,別聽他瞎說。”
“哥哥肯定護得住你。”
藺殷沒說空話。
作為和謝與一起長大的、近乎古時伴讀一樣存在的他,在司家主無蹤無影的況下,確實堪稱國際高中頂層人。
還時不時就從高三教室下來,到鍾寄綿班上轉一圈。
以至於,在藺殷畢業後的兩年裏,鍾寄綿都沒有過任何一點兒困擾。
-
豎琴發出一聲低低清鳴。
鍾寄綿收回手,下意識看向坐在一旁的藺老太太。
老太太閉著眼,神態和藹,低聲道,“綿綿,你的心不靜。”
鍾寄綿挲著微紅指尖,有些愧疚的點頭。
“對不起,,我今天沒什麽狀態。”
藺老太太睜開眼,仍是笑嗬嗬的,眼中掩蓋在鬆弛眼皮之下。
“怎麽了,是因為今天你哥哥要回來了嗎?”
鍾寄綿心尖一。
來到藺家時,藺殷正在讀高三。
大半年後的高考,藺殷毫無疑問地考上了京大,同時,藺禮開始將手中事務分出一些給了藺殷。
他變得格外忙碌。
上一次見麵,還是在過年。
鍾寄綿陪著藺老太太到達藺家時,隻看到了對方匆匆離去的背影。
臨時有了急需理的事,藺殷連年夜飯都沒吃,就離開了。
而其他時候……
鍾寄綿垂下眼,輕聲答道,“哥哥回來,我很開心,不過,剛剛是在想一直沒解出來的一道題。”
藺老太太無聲注視一會兒。
“什麽題,竟然能困擾我們綿綿這麽久。”
笑得格外寬和慈祥,“那今天的練習就推後吧,綿綿,你先去把你的事做了。”
鍾寄綿站起,“好,謝謝。”
往外走去,出了琴房,隔壁就是的臥室。
其他時候,藺殷再忙也不可能不回家。
隻是鍾寄綿一直陪著藺老太太住在這小莊園中,偶爾幾次藺殷來了,大半時間都在書房和琴房中,自然也不知道。
除了第一年在學校裏的時常麵外。
剩下這兩年,見到藺殷的次數屈指可數。
思緒莫名煩。
鍾寄綿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多想,經過臥室,往旁邊的小書房走去。
這本是一間客臥,是專門重裝後,拿來給鍾寄綿當書房的。
指尖搭上冰涼的門把手,用力,推開。
鍾寄綿下意識抬眸,下一瞬,烏黑瞳仁猛地一。
在平日裏最常坐著的桌後。
此時正坐著名捧書翻開的男人。
細邊銀框和了過於淩厲的廓,狹長眼眸總是漾著潤如春水的溫笑意,幾乎沒人能看出他眸底的緒。
即便是在家中。
白襯衫也一不茍地扣起,袖子挽起一截,出白皙小臂。
聽到門開的靜。
男人微微抬起眼,視線穿過鏡片,意味不明,邊笑意淡淡。
“綿綿,好久不見。”
鍾寄綿攥著門把手的指尖近乎進了掌心。
不知道為什麽,幾乎有種眼眶一熱的衝。
不過,在藺老太太這兩年多的教導下,早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小可憐鍾寄綿了。
眼睫輕,極快地收斂好緒。
腳步輕巧,進了書房。
“哥哥,你回來怎麽沒讓人和說?”
藺殷坐在椅子上,指尖還著潔白書頁,輕笑道,“聽傭人說,在陪你練豎琴,就沒讓人打擾。”
他看著走到桌前的。
眼瞳不著痕跡瞇了瞇,“綿綿,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鍾寄綿點點頭,神中終於帶了點赧然。
“快一米七了。”
藺殷結輕滾,邊笑意不。
“這才兩年,綿綿都長一個大姑娘了。”
在藺家的滋養下,鍾寄綿確實有了近乎胎換骨的變化。
形高挑纖細,臉部廓褪去了尚且稚的溫,逐漸顯出清冷。
比起從小浸潤在世家教育中的小輩,上的驕矜幾不可察,隻約約著優雅寧靜,了幾分銳利,多了幾分。
烏瞳白,清婉如蓮。
隻是,再怎麽抑,語調中的那點兒雀躍卻是分明的。
“哥哥,你這次回來多久?”
藺殷將手中的書放到了桌上。
腕骨在桌沿,他抬起修長手指,輕輕點了點原本收攏在桌旁的練習冊。
“我們綿綿都要高考了,哥哥就算再忙,這點兒時間肯定得空出來。”
迎著明亮眼神。
藺殷笑意微深,“至,會陪綿綿高考結束。”
鍾寄綿咬了咬,垂眼,視線倉皇在空中晃悠兩圈,最終落在了藺殷搭在桌上的腕骨。
盯著那點兒微鼓的青筋,耳廓有些發燙。
輕聲道,“謝謝哥哥。”
藺殷站起,朝著鍾寄綿招招手,語調溫雅,“綿綿,過來。我剛看了你的練習冊,這幾道題的思路可以變一變,會更簡潔。”
他將左手撐在桌麵上,微微俯,嗓音不疾不徐,在耳畔靜靜流淌。
鍾寄綿坐在椅子上,隻能靠垂落的烏黑發掩住耳廓的紅意。
好像又回到了剛到京都學的那個時候。
最後一節的自習課,藺殷也是這麽陪著,在空教室中,溫聲給講著題。
但又好像有什麽不太一樣。
至,如今嗅著男人上淡淡的木質香,鍾寄綿眼睫輕,落筆的計算步驟都了一拍。
藺殷無聲垂眼,鏡片遮掩了眸中緒,唯有邊笑意愈深。
隻在某個剎那。
他在桌麵的指尖微攏,長睫起,掃了眼門口方向。
像是有什麽人影。
在門板轉軸的隙中,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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