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干什麼?”安靜之中,一道沉穩男聲冷不丁響起。
時衾嚇了一跳,抬起頭來時,對上了男人清朗的眸子。
傅晏辭高高站著,雙手在西口袋,襯衫干凈整潔,西服外套被他搭在胳膊上,領帶被扯得松散,隨意地掛在脖頸上,矜貴里又散發出慵懶。
時衾愣了一愣,注意到他鼻梁上架了一副金細邊的眼鏡,襯得他五深邃清冷。
這是第一次見傅晏辭戴眼鏡,比起平時,顯得更加的斯文了。
“你怎麼戴眼鏡了?”時衾問。
傅晏辭從旁邊的工位拖來一把椅子,在旁邊坐下,他淡淡“嗯”了一聲:“有時候工作會戴。”
時衾見他坐過來,皺皺眉,抬起頭向外看:“哎呀,你別坐我這里。”
被人看到說不清了要。
傅晏辭沒理,懶懶散散地靠進椅子里,敲了敲手表表盤:“幾點了都,人早走了。”
“怎麼這麼晚了還不走?”他問。
“……”
時衾有些尷尬,小聲嘟囔:“寫不來。”
孩的聲音太小,傅晏辭沒聽清:“什麼?”
時衾得面頰泛紅,提高了音調:“我不會寫代碼。”
推走面前的鍵盤,頗有些惱怒的意思:“太難了!本看不懂。”
要在傅晏辭面前承認自己不會,自尊心實在太挫了。
聞言,傅晏辭輕笑,手把電腦顯示屏轉到他這邊,看了眼項目管理工上分配給的工作容,都是一些簡單的開發需求和兩個BUG修復。
“這里面還剩下多沒做?”
“……”
時衾沉默不語,半晌,答道:“一個也沒有。”
傅晏辭抬起眼,對上孩的目,干凈清,像是初生的一朵梔子,歪著腦袋看他,出小巧耳垂上綴著的一顆圓潤青珠子,和田玉的材質,襯得梔子更加出塵。
“……”
他實在忍不住心想,陳澤越怎麼招了那麼一個花瓶。
偏偏這個花瓶,還是他家的。
要換了別人,傅晏辭早給開了。
時衾被他看得越來越心虛,訥訥地給自己找補:“我才大二……”
意思是,你別對我要求那麼高。
傅晏辭抬起手,擰了擰眉。
所以他才不招低年級的大學生。
他腳踩在時衾靠椅的上,把推開,騰出空,自己則移到了電腦顯示屏面前,把時衾推遠了的鍵盤拉回來。
時衾眨了眨眼睛,由著他霸占自己的位置,盯住他看。
傅晏辭薄薄的眼皮低垂,右手搭在鼠標上,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點,呼出一個又一個代碼界面,一目十行地讀起來。
他薄輕抿,眉心不自覺微蹙,工作起來的樣子,漫不經心里著認真。
傅晏辭看了大概十來分鐘的代碼,開始手改代碼。
男人的十指干凈修長,骨節分明,在鍵盤上來回敲擊,節奏很快,沒有一點猶豫。
“別盯著我看。”傅晏辭視線依然落在電腦屏幕上,但好像側邊長眼睛里似的,悠悠地說。
他敲了下一行空格,“注意看我代碼怎麼寫的。”
“……”時衾面一滯,乖乖地把視線移到屏幕上。
傅晏辭改完代碼,跑了一遍,程序報錯。
他皺皺眉,找到報錯的那行代碼,輕嘖一聲:“怎麼有人這麼寫。”
時衾看著那行代碼,覺得分外悉,訕訕道:“那是我寫的……”
傅晏辭扭頭,看一眼,忍不住手掌握拳,腦袋上了一下。
沒辦法。
自家花瓶改壞的東西,他還得幫忙改回去。
傅晏辭重新翻到更底層的代碼去看,看著看著,他的眉心擰得更深,臉上的表亦嚴肅起來。
有一部分的代碼被上了鎖,需要權限,以傅晏辭的職級,什麼權限都限制不了他,但他現在懶得找人要權限,作了兩下,直接繞過權限進去。
時衾撐著腦袋,等了許久,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發覺他已經看了快一個小時的代碼。
百無聊賴,索翻出本子和鉛筆,趴在旁邊的工位上畫起了畫。
傅晏辭用了兩個小時,看完了項目里關于機視覺系統的全部代碼,沉思了片刻。
最后花了十分鐘,把時衾的工作做完。
他推開鍵盤,視線移到旁邊,發現時衾就一個黑黑的腦袋對著他,埋頭不知道在做什麼。
“衿衿。”
聽見他喚,時衾終于抬起腦袋,眨眨眼睛:“好了?”
桌前的白紙上畫滿了各種小花小草。
“……”
傅晏辭本來還想教育教育小姑娘,現在卻是突然覺得可能真不是塊料,連說都懶得說了。
他關上電腦:“走吧。”
起時,傅晏辭看見架子上擺了瓶草莓牛的飲料。
“喜歡喝這個?”他隨口問。
時衾抿了抿,搖搖頭說:“陳澤越買的。”
聞言,傅晏辭盯住看了兩秒。
時衾被看得心虛起來。
半晌,傅晏辭收回視線,淡淡輕呵:“他倒是會下屬。”
下班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時衾宿舍回不去,只能去傅晏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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