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茵一直安靜地聽著他說話。

男人背的眉眼讓人瞧不清楚，興許也是久未進食雙眼昏沉，隻覺眼前的裴晏舟明明有迫人的氣勢，卻又是格外的小心翼翼。

可還是不想同他說太多的話，也不想費力，更不想從他口中聽到柳氏。

“能吃我便會吃，隻是眼下瞧過了，世子可能離開了？”

“好，我離開。”

裴晏舟垂眸，薄抿了一瞬。

隻是在裏頭的姑娘轉前，他又喚住了。

有些話，他要親口說給聽，“自以為是的瞞是我的錯，未認真問過你的心思亦是我不對，我同一樣，都做錯了，你好好用膳，無論多久，我都會等到你消氣，今日我亦會在晚膳前趕回來，但我不會擾你。”

話音落下不久，便有新送來的早膳，同昨日的不太一樣。

各式各樣的吃食不過一會兒便堆滿了桌子，味道瞬間便飄到了宋錦茵的鼻尖。

還未來得及說話，肚子裏的孩子好像又開始有了反應，帶著頭在說他什麽都不想吃。

消停下來的胃又有了發作的跡象，宋錦茵用帕子抵住，強行下不適。

餘中是男人的背影，沒多遠便能行出院子，一直忍著，直到裴晏舟終於如他應下的那般離開，才衝到一側，又開始吐起來。

“姐姐！”

“別端上來，這些......”宋錦茵話都說不利索，隻覺得胃裏在搐，“這些我不吃。”

一排的丫鬟還端著膳食停在外頭，聽見靜，都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都撤了吧，去煮一碗清淡些的麵送來。”

玄三皺著眉從一側行出，說罷又看向旁側的玄衛，“去看看大夫為何還沒到，再挑個利索些的丫鬟，去柳氏那裏簡單學學手藝。”

“是，可柳氏如今的子反反複複，不知可還清醒。”

“那就讓丫鬟守在側，何時清醒便何時拿筆記下，即便隻是先學做一碗麵，也先照著口味做了給姑娘送來再說。”

“是，屬下這就去！”

屋裏的靜久久未停，玄三站在齊侍衛對麵，領著玄衛守著院子。

有外人的影，他收起了隨，周是毫不相讓的冷肅。

......

宋錦茵吐得眼淚都出來了才停下了口氣，未吃東西，吐得更難。

許久，才強行下不適站起子，著自己的小腹，想起自己唯一能吃下的那個味道，溢出苦笑：“你真是會挑時候同我鬧。”

胃中翻湧隨著屋的味道散盡而停了下來，反倒是的肚子，傳來了奇異的覺。

像是小家夥在回應，可在宋錦茵驚愕過後，一切卻又趨於平靜，好像隻是錯覺。

一晃便又是半日。

宋錦茵靠坐在塌，已經一日多未進食。

臉眼瞧著越來越差，連向來隻會用溫和之藥養著子以求穩妥的大夫，也都皺起了眉。

“姑娘這樣下去，無論是肚裏的孩子還是姑娘自己，都會有極大的虧損，尤其是姑娘的子，這般下去，待生產時，怕是會......會有些吃力。”

有兇險幾個字被大夫咽了回去。

旁側正在忙碌的醫因著這話看了過來，隻一眼又低下頭，仔細記著東西。

“有勞大夫，我也想吃些東西，隻是每每一聞見那味道，還未吃，便已經開始難，之前也並未有如此大的反應，眼下，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仔細想想，這麽多吃食，總能有姑娘適應的味道，送來時品類也莫要太多，以免味道夾在一，惹得姑娘難，屆時隻要不是反應特別大，子不是特別抗拒，都可試一試。”

宋錦茵垂下眸子，角出一不易察覺的苦。

唯一不抗拒的，大抵便是那人送來的東西。

可不要吃做的東西，也不要再想起虛弱又無助的模樣。

腦子的念頭不過一瞬，小腹突然又有了反應，轉瞬即逝，讓宋錦茵又愣在了原地。

直到送走大夫，都未回過神。

好像從昨日開始便是如此。

每每想到柳氏，的肚子就會難，隻要想起不要再記得那個人，不要再的東西，肚裏的孩子就好像生出了反抗。

反抗到所有的口之他都不要。

曾經那些可以吃下去的東西，從昨日起便了讓難的罪魁禍首，而唯一的救贖之，竟是經柳氏的手做出的，那些普通到上不了大族食盤的東西。

思及此，宋錦茵啞然失笑。

明明他還那麽小，小到要將手放到隆起的肚子上，才能到與旁人不一樣的地方，他怎麽可能會如此清晰地表達著他的喜惡，做出反抗。

思緒轉了一許，宋錦茵轉而又想到了自己，眼底的漸漸黯了下去。

了幹涸的，不知是在跟自己說話，還是在跟肚裏的孩子說話。

“你是想我原諒嗎？”呢喃開口：“可我好像，還做不到。”

......

柳氏自喝了那藥後又陷了昏睡，再醒時天已經大亮。

顧不上虛弱的子，起掀開被褥。

“夫人。”

“茵茵今日可用了膳？”

旁側守了個陌生姑娘，但柳氏並未在意，隻一心都在兒上。

好像從昨日那場山崩地裂中重新活了過來。

柳氏頹然的眼生了些亮，雖有些刻意，但努力讓自己站起來，怎麽都比滿眼蕭瑟要強。

誰也不知柳氏在想什麽，連碧玉也猜不的心思。

但此刻瞧見截然不同的神，昨夜之前在上出的枯寂和荒涼，好像隻是一場夢。

碧玉上前，手探了探的脈。

“姑娘未曾用膳，這是前頭來的丫鬟，想跟著夫人簡單學一些口味，試著給姑娘做了送去。”

脈象還是一樣的虛弱，碧玉眉心蹙了蹙。

“那便去後廚看著學吧，看著我給茵茵做，這樣會學得快一些。”

柳氏眸中閃過一抹黯然，卻仍是笑了笑。

不過一夜，兩鬢間便多了不白發。

收回被診脈的手後，柳氏握住碧玉，滿是歉意道：“我還有些行不穩當，怕是要勞煩碧玉陪著我去，萬一摔了，還不至於太落魄。”

碧玉想起適才跛著的腳，一步一步行得緩慢，雙眼倏地一下就紅了。

那毒還是在上留了些病癥，比如有些麻木的右。

原本還不是太明顯，可昨日那場太傷，加深了落在上的病，讓再也無法如常人般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