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京墨十六歲的生日過得兵荒馬,惶惶如大夢一場。
好在,夢醒了,一切奢以及的好,都還在。
醉后不知天在水,夢里不知是客。
歷盡千帆,不再年,又是年,仍是年。
滿船清夢星河,醒來才知,不是客。
這大概就是世間最最好的事了。
啪嗒一聲輕響,病房的門反鎖住了。
幾人循著聲音看向門口,容宸的手從門鎖上垂下,一雙溫潤的眸子因為凌厲而顯得幾分清冷,氣質沉冷下來時,與容傾看起來越發相像了幾分。
容傾看到弟弟的眼神,心知這一次再也糊弄不過去了。
其實,從來也沒糊弄,沒有刻意瞞。
遲早都是瞞不住的,就好像那一世的斯年和囡囡,小墨和黎然。
生命真的是一個回,兜兜轉轉。
容傾心有所,已經不再懼怕不安,只覺得更加沉靜祥和,更加愿意接一切正在發生和突如其來的任何奇跡。
容宸的視線在容傾和時京墨臉上轉了很久,最終開口問道:“……姐,剛才京墨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語氣很平靜,聲音也很平靜,可病房里的所有人都能覺得到他溫潤清冷的面容之下極力制的緒,另外三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事件中心的兩人。
時京墨甕聲甕氣的吸了下鼻子,沒有說話。
容宸問的不是他,而且很多問題,本他也想問一問傾傾。
他的傾傾,好像與當年的囡囡一樣,又好像不太一樣。
容傾沉默了片刻,看著容傾淡淡一笑,也緩緩地看向另外三人,溫聲開口:“我大概知道你們心里是怎麼猜想的,其實大概就是那樣的,你們所能猜到的,一切一切,答案……都是肯定的。”
一句話,在場的四人全都渾一僵,上的仿佛都涼了涼。
容傾了被時京墨攥住的手,這才起走到了容宸邊,努力抬手抓了抓比自己高了太多的弟弟的腦袋,溫安:“小宸,別怕。”
容宸眼圈驀然就紅了,雙手用力的扣住的手腕,不敢置信又驚恐不安的瞪著:“姐……”
聲音嘶啞,是再也藏不住的惶恐。
容傾任由他扣著手腕,又勉強理了理他額間的一小卷:“也不要擔心,姐姐回來了,姐姐好好的。”
一句話,容宸克制半天的淚終于掉了下來,驚魂未定的抬手將容傾拉進了懷里,的抱著。
容傾覺到了他僵的和微微發抖的雙臂,眼圈也再一次的紅了,想起那一世弟弟被惡意誣陷時的罪,心中更加憐惜:“小宸不怕,小宸乖。”
時京墨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年,再看到這一幕只會無比珍惜,不會吃飛醋,也不會在意容宸把傾傾的手腕都抓紅了,更不會在意容宸在那一刻散發出來的強大的占有。
這是他小舅子,一家人,不在意的。人家是親姐弟,應該的,不在意的。
旁邊矗立的三小只早就已經傻了眼,這會兒看到兩姐弟談心,瞬間一腦撲到了病床前,將時京墨整個控制住,異口同聲的問:“真的?!”
時京墨被面前站得不風的三人格擋住了視線,只能收回了眼神。
“……是啊,真的。”
他輕嘆一聲,其實也有些不敢置信。
斯年和囡囡曾經歷過這世間絕無僅有的一次奇跡,竟也發生在了他的傾傾上。
六年。
傾傾等了他六年,守了他六年。
而他,忘了六年。
“我和傾傾…”
“是,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回來的。”
那天的事實在太過詭異,又太過平靜。
一如后來很久很久之后的容墨和黎然,一樣的病房,一樣的場景,幾乎一樣的人。那天在病房里,容宸,封爵,宮衍,逢君……在一陣詭異的窒息和驚愕過后,又迅速的平靜下來,非常理智而清醒的接了這個現實。
一如當年的容墨黎然傅斯年以及時潯和慕水,封爵宮衍時京墨以及容宸和逢君也擁有了一個不為外人道的。
關于后來的,容傾撿著自己愿意分的提了幾句。
至于家和霆軍,以及逢君與任務中致殘的一雙手臂,只字未提。
又是半個月,容傾和時京墨相繼出院了。年人的素質就是好,了那麼重的致命傷,短短一個月就又生龍活虎了。
雖然還不能恢復有序的任務外勤,但日常的工作已經完全不影響了。
時京墨應醫生‘強烈’要求多住院一段時間療養,但容傾一出院他是一秒鐘都待不住,非跟著一起走。
容傾的傷勢看著嚴重,但因為有前世的記憶,知道逢君最嚴重的那幾發貫穿傷在哪里,所以在躲不開的那一瞬間還是拼命錯開了最致命的要害。
傷筋骨,卻沒有直穿肩胛骨,傷到脊椎。因此剔除子彈之后,休養了一個多月,就差不多能簡單的恢復行了。
時京墨每每看到時,心中還會是冷不防的后怕。
只是,他也說不出譴責和后悔的話,再多的話現在都顯得多余。逢君和容傾都是他生命中無比重要的存在,如果生命有回,還要他再一次親眼看著生死相的隊友殘志隕,那就太殘忍了。
千鈞一發的那一刻,他沒有時間選,傾傾也沒有讓他選。
就好像當年的傅斯年,他一樣沒得選,潯潯也沒有讓他選。
這樣玲瓏剔,至純至善的孩子……總該是會到眷顧的。
他的傾傾,他的潯潯。
遭遇家暴,我從手術室裡出來,拿到了他給的名片。 從此,我聽到最多的話就是: “記住,你是有律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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