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晚榕不關心皇後從前到底了多的苦難，也不關心命運到底對施加了多不公。

這傳統的風俗縱然蒙昧無知，可這卻不是皇後揮刀向更弱者的理由。

因為從小遭了不公平的待遇，決心反抗，便剝了子的人皮，騙來男子去那暗無天日的地方做苦力嗎？

他們也是害者，他們又是何其無辜？

若是皇後因為自己從前的遭遇，決心改革，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廢除北厲這殘酷又蒙昧的風俗。

然後跟袁意之一樣，開一個收容院，收留這些被傳統習俗毒害的小孩。

若這樣做了，但凡是有這份心思，都能勾起紀晚榕的些許同心。

事件並不乏遭遇苦難的人，袁意之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袁意之被自己的丈夫和伯叔哄騙，險些是要瘋癲，隨後又是被他們囚，甚至自己的兒都因此死在了繈褓裏。

過的也是地獄般的生活，的生活便是皇後的手段而結下的苦果。

可這從不是作惡行兇的理由！

皇後不配做母親，不配做北厲的國母，更是不配做人！

紀晚榕隻想知道，皇後口中的那位“神醫者”，他到底是誰？

如今又是在哪裏？

紀晚榕心中有一種暗暗的猜測，皇後口中的那位神醫者，與基地裏那榮娘口中所謂的“先祖”是同一個人。

若這神的醫者便是利用化學方法製作出人皮麵的人。

那麽……他極有可能就是穿越者。

他先是救了皇後，卻又是將皇後帶回了府，用手段確保皇後活下來的同時，又讓時刻的生活在苦難和罪惡裏。

十幾年後，他又是出現，為生活在“地獄”中的皇後，出了援助之手，為提供了所謂的解決辦法，“人皮麵”。

就是這援助之手，將皇後重新拉回了深淵裏，永世不得翻。

紀晚榕想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是覺到一陣心驚跳了。

急急的拽住了皇後，問出了自己心中最想要知道的疑問。

可皇後卻隻是笑著看著，表癲狂，卻一直是在搖頭。

“你問他在哪裏？”

“我怎麽知道他在哪裏？若是有他在……本宮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阿楓也不會死……”

“紀晚榕……是你！是你害死了本宮的阿楓！是你！害的本宮的千秋大業毀於一旦！你是本宮命中唯一的變數！”

皇後幾乎癲狂的朝著紀晚榕咆哮出聲，墨桀城瞧著皇後的這副模樣，眉頭蹙，他上前一步，將紀晚榕拉到了自己的後。

可皇後卻在此刻又突然平靜了下去，怔怔的仰頭，向了頭頂的天花板，眼角便是溢出了淚水。

“……先生說過……本宮的能力更勝男子……若本宮是個男兒……”

紀晚榕聽著皇後這副模樣，心中有些不願去看的臉。

現場的氣氛有些抑，紀晚榕知道自己無論再問些什麽，都不會有結果。

皇後是不可能告訴任何東西的。

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又是看了墨桀城一眼，隨後便往室外走。

墨桀城想要跟著紀晚榕一起出去，但是他想到了坐在自己邊的皇帝，隨後又是腳步一頓，還是留在了原地。

皇帝此刻正坐在椅子上，臉上的神已經是完全的頹廢了，渾像是被人去了力氣。

而麗貴妃仍舊是跪在地上，臉上也滿是絕的神。

皇後仍舊是又哭又笑，上前一步，想要去拽住是皇帝的領，卻被站在皇帝邊的墨桀城阻攔了。

皇帝坐在原地，皇後那雙清麗的眼眸便直直的撞進了皇帝的眼神中。

此刻的眼神中盈滿了淚水，卻與皇帝初見皇後那天看見的一樣。

十幾年了。

皇帝突然有些恍神，心頭卻是砰砰砰的跳著。

皇帝隻覺得皇後的眼睛，得讓他有些不過來氣。

皇帝想到這裏，又是朝著墨桀城微微擺了擺手，“你們先出去吧，朕和皇後兩人，有話要說。”

墨桀城聽見這話，就知道皇帝心中是有了決斷。

於是也沒有阻攔，隻是沉默的扶起了癱倒在地上的麗貴妃，又是將帶出了室。

此刻，室裏隻剩下皇帝和皇後兩人了。

皇帝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又是上了皇後的臉：“你的眼睛，是和十幾年前的一模一樣。”

……

墨桀城帶著麗貴妃出來，遠遠的就看見紀晚榕在殿門口等候的影了。

他不知道皇帝和皇後到底在室裏說了什麽。

墨桀城和紀晚榕同樣是站在了養心殿的門口，他們並肩站在了同樣的地方，看著自己頭頂的天，已經是完全的黑了下去。

偌大的皇宮此刻安靜無比，黑的夜似乎抵在了他們的頭頂。

城沉悶又窒息，抑的覺就像是生活在了棺材裏。

皇帝在室裏和皇後近乎是聊了一個時辰。

等室的門轟得一聲，重新打開的時候，眾人轉過頭，看見的就是皇帝一個人的影。

他的臉很平靜，眾人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悲喜，他的腳步也很平緩，一步一步走的十分的緩慢，就像是怕跌倒一樣。

高公公瞧見這幕，急急上前，扶住了皇帝。

“陛下……陛下……”

高公公在皇帝的臉上，看見了未幹的水漬，於是急急的喚了他一聲。

皇帝隻是搖了搖頭，又沙啞的聲音對著高公公開口：“為朕研磨，朕要擬一則聖旨。”

麗貴妃的表在一瞬間變得慌了起來，還沒有開始求，就聽見皇帝的嘶啞的聲音，繼續的響起。

“皇後無德，懷執怨懟，數違教令，意圖謀反。在無循他子，在外於巫醫，不可以承天命、為天下母。其上璽綬，革去封號，貶為庶人，賜自盡。”

皇帝一字一句，握朱筆的手都在抖，等他說完最後一句話，一滴濁淚便從他的眼眸中直直的滾落。

賜死皇後，還是在這深宮之中，算是給皇後留了最後一份麵吧。

紀晚榕閉了閉眼眸，心中的思緒紛飛，卻不知道能作何想。

麗貴妃聽見這話，隻覺得五雷轟頂，急急的上前便打算求，可皇帝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求者，同治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