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噠——”
威亞繩扣被解開。
樓聿微微垂下目,正準備將繩索從服裏出來,忽地,一陣怪異刺耳的嘣裂聲傳他的耳朵。
燈晃得有些厲害。
聲音從頭頂傳來。
他作一頓,下意識抬頭,臉驟然大變。
“阿聿!”
伏鳶也注意到了不對,本能的反應是手推開他,但樓聿的作更快。
男人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出威亞繩索,抱住伏鳶猛地撲倒在地。
天旋地轉。
“嘭!!!”
轉瞬之間,重型吊燈轟然掉落,重重砸在地上,距離兩人隻差分毫。
盞燈的碎片炸,全部四濺開來。
臺下的工作人員被這場突如其來的事故嚇得失聲,大腦一片空白,不知作何反應。
他們僵抬眼,看向臺上的人。
吊燈旁,男人趴在地上,將下的生遮擋的嚴嚴實實,數不清的碎片濺到他上,雪白的襯衫被割破,已經被染得鮮紅,看起來目驚心。
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一時間整個世界好像都靜默了。
樓聿子了下,割裂般的疼痛讓他的止不住地痙攣,但他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勢。
危險來臨之際,兩人本能的反應都是保護對方。
因此他開繩索撲過去的同時,伏鳶也推他了一把,力道落在他胳膊上,擋住了他護住頭部的手。
倒在地上的瞬間,他清楚聽到了伏鳶腦袋磕在地上的聲音。
那聲音就像電影中的慢鏡頭,在他腦海裏無限放大,重重砸在他耳畔。
“鳶鳶。”
樓聿撐起子,臉泛著白,看起來毫無,他抓伏鳶的手,聲音發抖,艱難忍,“鳶鳶你怎麽樣?”
“我…”
伏鳶致的眉蹙起,劇烈的頭疼侵襲著,眩暈鋪天蓋地而來。
的意識已經有些渙散了。
溫熱的鮮滴落在眼皮上,視線逐漸變得模糊,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伏鳶看到的,是樓聿那張鮮蜿蜒的臉。
男人瞳孔一。
“救護車!”
他脖頸間青筋暴起,整個人驚慌得厲害,看向臺下還在狀況外的李團長,“救護車,快救護車啊!”
......
——既然互相喜歡,那在一起好不好?
一道低空靈的年音忽然響了起來,撒般的,又帶上了幾分不難察覺的迫切和期待。
伏鳶睜開眼睛。
的黑發映眼簾,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正被對方抱在懷裏。
那人將腦袋埋在的頸窩裏,微微了下,親昵蹭著的耳朵。
很悉的覺。
伏鳶漂亮的眼眸中閃過一茫然,“你.....”
剛吐出一個音節,眼前的場景忽然消失,畫麵一轉,出現在從小生活的家中。
窗外的雪花紛紛揚揚,伏鳶視線落在外麵。
明明很漂亮。
卻覺得莫名傷,有種淒涼的。
“鳶鳶。”
聲音離得很近。
伏鳶偏過頭,愣了下,“樓聿?”
有些驚訝,對方儼然是一副清雋的年模樣。
年眼底含著笑意,瀲灩人,閃著細細碎碎的亮,溫聲說道:“如果你很在意除夕這個節日,那你可以把今晚當除夕。”
“我們一起過。”
很奇怪,聽到他的聲音,心裏那點莫名的傷竟全部消失了。
下意識問:“以後都會一起過嗎?”
可惜沒等到回應,年的影在麵前一點一點消散,包括周遭的一切。
場景不停地切換。
經曆了一幕幕甜的場景後,伏鳶麵前,猝不及防地出現了簡蔓的臉。
疲憊的、冷靜的、狠戾的、冷漠的、瘋狂的。
還有,虛偽的。
“那些人持槍在街頭無差別殺,你爸他.....意外亡。”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爸留下了不小野種,爭家產?想都別想。”
“分手,我說,讓你分手!”
“他當然不是什麽七八糟的人。”
“但在樓老先生心裏,你是。”
“媽媽就知道,你會選擇媽媽的,其實出國沒什麽不好,國外的條件總比國要好很多.......”
與此同時,伏鳶的腦海又湧現出許多不同的聲音。
樓老爺子說:“毀掉他的,也可以是你。”
他的臉接著被張嬸走,張嬸湊近,臉上寫滿了擔憂與關心——
“哎,小姐。”
“你的臉需要用冰敷一下,現在腫得更厲害了。”
暴雨中,是悵然若失的影。
眼前的世界開始扭曲。
伏鳶最後見到的,是年乞求不要分手的場景。
“喜歡的,可以重新喜歡上的,鳶鳶你告訴我,是我哪裏做的不夠好嗎.....我改.....我都改.....”
“一定要這麽絕嗎?”
“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哪怕......”
“不分手,好不好?”
——不好。
年的影漸行漸遠。
雨連綿下著,滿天的雨霧都好像在訴說著心事,雨水混雜著淚水,終於卸下偽裝,痛哭出聲。
......
醫院病房。
意識慢慢蘇醒,伏鳶費力地睜開眼睛,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讓不皺了皺鼻尖。
大夢一場,再次醒來,讓有種恍若隔世的虛幻。
卷翹的長睫輕,出神盯著雪白的天花板,整理腦海裏混的思緒。
有關樓聿的記憶,四年前所發生的一切,老宅的書房,樓老爺子,簡蔓,張嬸,冰袋,鮮,火海中燃燒的車禍。
一切,所有,都曆曆在目。
全部都想起來了。
伏鳶躺在病床上,猝不及防地想起了樓聿之前告訴的分手原因。
——不喜歡異國。
“騙子....”
淚珠在眼裏打轉,伏鳶吸吸鼻子,卻又忍不住彎了彎角,有點好笑怎麽辦。
這麽爛的理由,虧他能想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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