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嘉樹隨著呂巖進帳篷,看著沙盤上兩國界,一時有些恍然,
事到如今,他第一反應,還是先去考慮大殷的安危。
雖然在來的路上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在看到這份沙盤時,他還是生出幾分退卻。
他真的要幫涼國,侵自己的祖國嗎?
他這麼做,對得起從小讀的禮儀詩書,對得起大殷人嗎?
就是這一猶豫,讓旁邊的田正發現了,田正道:“公子,您別忘了,圣上允諾您,只要呂將軍在您的協助下拿下首城,他便為您恢復份,升加爵。”
岑嘉樹眼神瞬間清明起來。
是虞家人欺他!
是大殷朝廷負他!
他明明有探花之名,前途一片大好,卻因為在退婚的路上,傷了右手。
大殷朝廷竟然抓住這一點,一直打他,斷了他的仕途。
岑嘉樹清醒過來后,看著沙盤上標注的地點問道:“呂將軍想要先拿下哪座城池?”
呂巖在邕城上涼國的小旗:“年前先拿下邕城!再率軍拿下津州。”
岑嘉樹看著地圖道:“既然是首戰,殷涼二國都會格外重視,所以大殷的神威大將軍必定會慎重選擇守之將。”
呂巖道:“不錯,虞廷老兒防守嚴實,讓我等不知他會派誰前去,和作戰風格如何。”
岑嘉樹道:“大殷軍隊中,有一猛將,名喚龐冰,不知呂將軍聽過沒有。”
呂巖道:“自然是聽說過的,據說頗為驍勇,我的人跟他還曾過手。”
不過那都是小,像這樣的小,這些年里可是不,但兩國都保持著克制。
如今涼國的
時機已到,呂巖終于到了侵的時候了。
呂巖道:“岑軍司的意思是?”
岑嘉樹先是糾正道:“軍司是我在殷國的職,如今我已是涼臣,呂將軍若不嫌棄,就喚我岑公子吧。”
呂巖道:“好好好,岑公子是覺得,神威大將軍會派這個龐冰守城?”
岑嘉樹點頭:“不錯,我在殷國軍隊時,時常聽見神威大將軍夸贊龐冰,對其格外重視。兩國的第一戰,至關重要,我想,神威大將軍必會派龐冰守城。”
呂巖自信道:“他們守不下的,我涼國的鐵騎,可不是吃素的。”
圣上可是下了死命,年前要拿下兩城,打開殷國國門,便于以后作戰,呂巖打聽了一下,應當是擔心殷國的火藥運來。
依照呂巖看,不用擔心,那火藥都把殷國的皇帝給崩死了,說明那火藥極其危險,說不準還沒朝涼兵發,就先在自家陣營炸了。
想到這里,呂巖笑出了聲:“殷國那群鼠輩,說不準看到我大涼的雄兵,一個個都嚇得落荒而逃,城池都不要了。”
岑嘉樹看到呂巖狂妄的樣子,想要反駁些什麼,可又把話咽下。
呂巖道:“不過你都說了,那龐冰驍勇,想來會有點兒難啃,岑公子可有什麼建議?”
岑嘉樹道:“那龐冰雖然驍勇,但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激進易怒。”
呂巖點點頭,那個龐
冰若不易怒,之前就不會在涼國時,帶兵過去干仗了。
岑嘉樹道:“且我總覺得,那個龐冰對涼兵的恨意,要遠超殷國其他人。”
實在是涼國和平太久,偶爾的也只是小打小鬧,讓人產生惰。
就連大殷皇室,之前因為虞廷想要擴張軍隊,都猶豫了許久。
岑嘉樹道:“到時候呂將軍提前埋伏,想辦法將他激出城外,便可將其斬殺。主將一死,城中群龍無首,取邕城便如探囊取。”
呂巖大笑道:“好好好!岑公子的主意甚妙!若拿下邕城,我當上書圣上,為岑公子請立首功。”
岑嘉樹拱手道:“多謝呂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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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呂將軍率領三千兵馬進邕城,城中一片肅殺之。
百姓們終于意識到,這些年的和平,終于結束了,一個個不由自主驚恐起來,等著上面的命令。
不知是否憂思過甚,張黎原本只白了一半的頭發,如今看去,黑發幾不可見。
他來到縣衙,邕城的縣令一臉哀過來拜見,一看到張黎,便哽咽道:“張將軍,您的頭發怎麼白這樣了?”
明明三年前,邕城縣令回京述職時,還見過張黎,那個時候的張黎雖有老態,但神氣還算好。
現在的張黎,明明剛過五十歲,卻像耄耋老人。
張黎聽到這話,當即警醒,戰事還沒開始,他怎能未戰先衰?
要是讓底下的兵
卒和百姓看到,豈不是更添衰頹?
衰軍必敗!
張黎當即站起來,對縣令道:“快去取蓮子草膏和熱米湯,我要染發!”
蓮子草膏由蓮子草、松葉、青桐白皮、棗白皮、防風、白芷、辛夷仁、等多種中藥制,能“烏髭發”,時人都用這個來染發。
縣衙的人當即出去給張黎尋蓮子草膏。
縣令道:“大將軍一定要保重子,邕城可就靠您了。”
張黎道:“你速速派人走街串巷,讓百姓撤離,越快越好。”
頓了一下,張黎補充道:“城中若有青壯年勞力,想要為國盡忠,皆給他們立為軍戶。”
聽這意思,邕城危機,縣令臉一白,再次命人出去,按照張黎說的做。
做完這些,張黎讓縣令帶著他登上城墻。
去年,神威大將軍從盛京歸來,帶來了擴充軍備,招兵買馬的好消息。
神威大將軍給邕城撥了一大筆款,讓他加固城墻,增高墻。
邕城的城墻已經許多年沒修過了,但兩國和平已久,縣令剛拿到這筆錢的時候,是有些懵的,覺得兩國雖有,但不至于到了兵戎相見的程度。
好在縣令是個忠實之人,沒有奉違,神威大將軍特意撥款,他當即就招人工。
這城墻今年三伏天時才徹底修好,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張黎站在城墻上點頭:“不錯,神威大將軍有先見之明,邕城的況,起碼...”
起碼比他想象中好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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