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姜西跟榮昊聊了一會兒，絞盡腦，終于想到了一句辟的話，這句話足以概括榮昊的理水平——一個連目錄都認不全的‘深深學子’。

要從第一章講起，他還不樂意，“之前換了三個家教，開頭都講爛了。”

閔姜西是個好說話的人，當場道:“好，那你看下這道題。”

隨手出了道題給他，榮昊低頭看了幾秒，仿佛閔姜西是用斯碼寫的，最終，他煩躁又沒面子的說:“不會。”

閔姜西翻了幾頁書，指著某道:“你們課后練習題第一道。”

榮昊說:“我不是做題的類型。”

閔姜西說:“你要能直接心算出答案也行，就是考試大題不能省略過程，不然不給分。”

擺明了挑釁他，榮昊一臉不高興，直盯著看。

閔姜西道:“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你是還沒會到知識的樂趣。”

榮昊冷哼:“得了吧，誰在知識的海洋里淹死誰死去，這種話騙騙三歲小孩，或者騙騙秦嘉定也許還管用。”

閔姜西說:“你現在不吃學習的苦，以后勢必要吃生活的苦。”

榮昊說:“學習是主吃苦，不學就不苦，生活就不一樣了，躺在那里，苦都能來。”

閔姜西眼底放，模糊了贊賞和吃驚，“年紀輕輕，很有生活閱歷的樣子。”

榮昊不以為意，差點兒想拿起吉他彈奏一首《消愁》。

閔姜西道:“其實你說的很對，平心而論我無法反駁，要不是被無奈，真沒幾個人學習，我好不容易熬過了學習的苦，現在還不是要吃生活的苦。”

榮昊問:“生活怎麼你了？”

閔姜西說:“我是秦佔介紹給你哥哥的，你哥哥肯定又跟你媽媽打了包票，說我怎麼怎麼厲害，教得好秦嘉定，也一定教得好你，但你這年紀確實不好糊弄了，打不得罵不得也套路不得，說實話我正在想請辭言。”

低頭看著九新的課本，無奈嘆氣。

榮昊遲疑片刻，“你都不試一下就放棄了？”

閔姜西慨道:“人不能那麼自私，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就要求別人遷就配合，我能理解你，不想學習是真的不想學，打開書都惡心，一看題就想睡覺，誰在我耳邊多念叨幾句，天靈蓋兒都要炸了……”

門外躲著的保姆聽到后，馬上跑回主臥跟歐卿傳話。

榮昊靠著椅子道:“當學生太煩了，我恨不能一睜眼就是二十五歲。”

閔姜西說:“大人有大人的苦，悲觀一點的想法，人這輩子注定是要吃苦的，樂觀一點的想法，總有人比你我更苦。”

榮昊看向閔姜西，“你現在的苦都來源于工作嗎？”

閔姜西認真的想了想，“算是吧。”

榮昊道:“如果你被客戶辭了，公司會扣你錢嗎？”

閔姜西說:“我們公司集齊幾次，直接開除。”

他沉默片刻，忽然板一，雙臂放在桌上，翻著書道:“來吧，反正換誰都一樣，我不地獄誰地獄。”

閔姜西心底一喜，小胖果然跟小魔王一樣，都是外冷心熱的主，換個方式套路，一樣能中。

主臥歐卿聽了保姆的話，繃著臉，眼不悅，請人回來是輔導榮昊進步的，閔姜西倒好，反給榮昊灌輸負面思想。

越想越覺得不妥，起往榮昊房間走，榮昊那屋沒關門，還沒到門口，就聽到兒子悉的聲音，說著特別陌生的話，停下腳步，歐卿難以置信，榮昊是在跟閔姜西探討功課嗎？那些聽著陌生的詞語，是理專用名詞嗎？

站在原地靜靜地聽了半晌，歐卿無法形容這一刻心的，仿佛親眼看到鐵樹開了花。

閔姜西自己就不是死學習的人，加之看慣了邊死學習的痛苦，更加不會用枯燥乏味的方式讓學生心生反。

榮昊高一上了大半年，理卻還稚的像個菜鳥，閔姜西對他的教育方式就是夸贊，但凡他說對什麼，都會給予‘牛’的目，搞得榮昊覺得自己可能是個天才，勁頭一下子就提起來了。

一個半小時過得很快，歐卿一直在客廳里聽著，閔姜西是真的在上課，榮昊也是真的在學習。

激的緒溢于言表，多次看時間，終是忍不住去榮昊門前敲門。

榮昊右手轉筆，蹙眉看題，閔姜西抬眼去，歐卿笑著走進來，“還在學？”

閔姜西點頭，榮昊眼皮都沒抬。

歐卿看了眼桌上攤放的紙，全都是各種字母和公式，眼底笑意更濃，問:”需不需要什麼？”

閔姜西還沒等出聲，榮昊蹙眉道:“你能不打擾我們上課嗎？”

歐卿拍了下他的肩膀，寵溺道:“一節課的時間已經到了，坐了這麼久，起來活活吃點東西，不然大腦都不轉了。”

榮昊聳了下左肩，頭不抬眼不睜的說:“你影響我思路了，趕出去，我今天上兩節！”

歐卿聽過榮昊說再打兩盤，再玩兩小時，再吃兩碗，從沒聽說過他自己要求上兩節，以往一節課都是耗過來的。

喜出外，歐卿一邊應著一邊往外走。第二節課途中，榮一京打來電話，歐卿去主臥接。

他問:“課上完了嗎？”

歐卿著滿意道:“在上第二節。”

榮一京也是意外，“你跟他商量好了？”

歐卿說:“是他自己主要求的。”

榮一京笑道:“呦，稀奇啊，我家小二出息了。”

歐卿在電話這頭著高興，榮一京道:“我就說這個家教很不錯吧，阿佔找的人，錯不了。”

歐卿不褒不貶，“現在說這些都還為時過早，等著看績吧。”

榮一京說:“第二節什麼時候結束，我回來接小二。”

“你又要帶他去哪？”

“我的親媽欸，我能把他帶出去賣了不？他表現這麼好，我請他出去吃飯。”

榮昊一連坐了兩個半小時，第二節上一半的時候已達極致，閔姜西看出他注意力沒辦法集中，他站起來，邊走邊背公式。

榮昊從來沒試過努力讀書的滋味兒，做題像升級打怪，不背公式等同于不會大招，他默默叨叨的背著，后有閔姜西吹捧。

兩節大課上完，榮一京也到了，三人一起出門進電梯，他出聲說:“閔老師，晚上一起吃飯吧。”

閔姜西馬上婉拒，榮一京微笑，“阿佔也來，還有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