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語里面Umm就是媽媽的意思。

每次換藥和查房時面對阿麗婭單純清澈的目，齊玥都覺得如鯁在。只能讓翻譯員告訴阿麗婭，媽媽有事不能來看。等病好了，就帶去找媽媽。

“我覺得是我太魯莽了。”

忙碌了一天的齊玥坐在病房外的階梯上，接過趙天昕遞給的飯盒，卻沒有打開。

“也許是因為我們了雷區，打草驚蛇，那幫人才會急著將他們滅口。”

趙天昕拍了拍的肩，在邊坐了下來：“想這麼多，活得多累？再說你當時也只是想救人。這也能怪到你頭上？”

齊玥安靜了一會兒：“是我考慮不周吧。”

趙天昕：“你已經盡你所能阻止了他們荼毒更多的人，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趙天昕說的是齊玥讓人去調查市場上鐵線蟲打蟲藥的事。結果他們發現打蟲藥果然全部斷了貨。齊玥已經向上級報告了這件事，急調了一批打蟲藥過來，準備投水源中，并分發到沿河的村莊去。

見齊玥依然沒說話，趙天昕拍了拍的肩，手掀開飯盒蓋：“吃飯！今天有你吃的糖醋排骨。”

知道言語上的安在這種時候并沒有任何意義。在生死面前，再漂亮的話都顯得太空了。

齊玥點了點頭：“說得對。吃飽飯，還得繼續干活兒。”

離們不遠的石柱后杵著一個人，也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了。齊玥拿起筷子開始吃飯后，那影才轉離去。

***

林競回到宿舍，余海他們仨正坐在床上打斗地主。

“回來啦，隊長。要不要加戰局？”陳沖興致地招呼他。

林競掃了他們一眼：“讓你們查的事有眉目了？”

余海：“隊長你預料得沒錯，確實是‘以瑟’組織的人。我們在村落附近找到了幾個他們的聯絡站。這幾天好像確實有過行的樣子。”

林競：“查到失蹤人口的下落了嗎？”

單世鈞：“暫時還沒有。不過，我聽說首都南面的集市上最近經常有販賣奴隸的易。”

林競皺了皺眉：“派幾個人去盯一下。”

單世鈞：“已經安排好了。”

“做得好。”林競微微點一點頭，徑自走到墻角，彎腰從桌子下面提溜出一個塑料袋。

里面是他們白天去河邊清理□□時順手挖回來的鳶尾。

“沖子，你那個淘汰掉的飯盒呢？”

陳沖：“在屜里。對了，隊長你挖這花來干什麼啊？”

林競：“看著好看。”

陳沖：“哦。”

半晌，他又覺得哪兒邏輯不太對的樣子。

然而還沒等他想明白，林競已經拿上飯盒，拎著那袋花出門去了。

單世鈞嘆了口氣：“蠢不忍堵。”

陳沖：“單豬頭，你是不是又罵我！？”

單世鈞：“你想多了。”

陳沖：“……”

三人又打了一牌，余海忽然站起：“我出去煙。”

皎潔的月將樹蔭下蹲著的人影拉得老長。那人手中里拿著一個錐子，一下一下地在鐵皮飯盒底部鑿出規整的圓形小孔。飯盒上方的邊緣也被他微微切開幾瓣，做出向外卷曲的造型。不過幾分鐘，一個笨重的軍用飯盒就在他手里變了一個頗為有趣的簡易花盆。

孔鑿好了，他捧了些剛才從樹坑里挖出來的松泥土放進飯盒底部，一手扶著那兩株鳶尾直直飯盒正中，另一只手抓起泥土慢慢填滿周圍的空隙。

“我有時候真的搞不懂你。”

花盆上方忽然籠罩下來一片影。余海從背走了出來，站到了林競邊。

“既然這麼在意，為什麼又總是把推開？”

林競沒說話，繼續做著最后的工作——將土填平，拍勻。做完這一切，他才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來。

他起眼皮看了余海一眼：“祁翔的媳婦今天來電話了。”

余海愣了一下：“啊，怎麼樣？生了嗎？”

林競點了一下頭：“聽說陣痛了十五個小時，不過好在母子平安。”

余海安靜了一會兒：“唉，祁翔這小子后繼有人了……可惜……”

可惜他見不到自己的兒子出世。這句話他沒說，但兩人都明白。

林競點開手機，打開一張嬰兒的照片，遞給余海：“像他吧？”

余海手指在屏幕上輕輕劃啦了一下：“真TM像。”

他眼眶忽然微微一紅。

這是‘獵鷹’小隊每個人心中的一道不可的傷，它一直在那兒，沒有結痂。祁翔的那個位置仍然空著，林競一直沒有找新人去填補。

林競收了手機，低嗤了一聲。

“其實祁翔這小子也混蛋的。你想想，他媳婦未婚先孕，現在還得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戶口得解決吧？還有上學問題。現在的人都現實，想要再找個好的，恐怕也沒那麼容易。”

余海沒說話。祁翔出事，是意外，也不是意外。干他們這行的，其實每次出任務前都是要寫書的。今天看著活蹦跳，也許明天人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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