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全天下只有一個人七八糟,明明是聞祈做錯了,但因為他喝了酒、他不知道,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好像只有江稚茵一個人自己默默別扭著。
在修車的時候,兩人見了正從便利店買完東西回去的聞祈,他手上的塑料袋里裝了一些速食食品,似乎只是禮貌地過來打聲招呼,說幾句明知故問的話:
“車壞了?”
兩人對話被打斷,神都變得躲躲閃閃,陳雨婕還沒想好要怎麼跟江稚茵說,僵了幾秒,回了聞祈一句:“鏈子斷了。”
修車的老頭戴好了手套,開始看鏈條,江稚茵剛打完針還有點暈乎,稍稍把口罩往下拉了一點,了幾口氣,側了側子,把視線挪到旁邊堆放的胎上。
察覺到聞祈應該是側目看了一眼,發現臉悶得有點紅,狀似關心地問了一句:“臉這麼紅,你發燒了?”
江稚茵隨意擺了幾下手:“不至于,就有點重冒低燒,剛去完醫院。”
話剛說完,突然覺額上一涼,聞祈不知什麼時候移步到跟前,把手背上額頭。
現在正是七月份,氣溫很高,到了夜里也不見涼快,外面不遠就是商業街,音樂聲一片蓋過一片,又被草叢里的蟬鳴沖淡。
按理說,在這樣熱的天氣,人的手不該這麼涼,但或許是溫真的升高了的緣故吧。
緩慢抬頭,看著聞祈漫不經心的眼睛,像看見一個上了鎖、蓋著灰的陳舊木匣。
下一秒,的視線下移到聞祈上,于是倏地撇開眼,向后撤退一小步,把頭側了側,又咳嗽幾聲,含糊解釋:“真沒發燒,可能是穿太多,悶得吧。我剛打完針,現在好多了,沒什麼事。”
聞祈抬高的手緩慢收回,他不輕不重“嗯”了一聲,把子扳正。
師傅換完鏈條以后撥了幾轉,讓陳雨婕上車騎騎看還有沒有問題,然后一邊收拾一邊嘆:“你這車也有些年頭了啊,你爸媽沒想著給你換一輛?”
陳雨婕搖搖頭:“用不著,這車騎著好的。”
倆正準備騎車走了,聞祈突然手摁住車把手,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我剛買了點夜宵,不然先去我家一起吃點?”
他目轉向江稚茵:“去醫院打針吃過飯了嗎?”
確實沒吃,江稚茵今天在床上躺了一天,只想睡覺,本沒覺到,結果打完針,不那麼難了,就開始發饞了。
甚至在聞祈一提“夜宵”,的肚子就很“恰好”地發出響聲。
陳雨婕無奈地回頭看一眼,江稚茵十分不好意思地笑笑。
這下搞得好尷尬,說自己不就是明顯撒謊。
聞祈似乎又續租了一段時間,所以地址還在原來的一居室,他說搬來搬去很麻煩,等去大學了直接搬到學校宿舍。
結果剛換完鞋進去,陳雨婕接了個電話,說媽媽臨時有事要去買東西,回去幫著看店。
江稚茵剛換完鞋,拎著一袋子藥有點手足無措了,陳雨婕急著回去肯定沒時間再送一程,不跟著陳雨婕一起的話……那只有單獨跟聞祈兩個人一起吃夜宵了。
陳雨婕掛了電話,看著江稚茵的眼神有些耐人尋味,試探問:“要不你跟我——”
“你吃蔥嗎?”聞祈突然問江稚茵,陳雨婕的話就被打斷。
江稚茵下意識點頭說吃,他就又走進了廚房。
又把頭轉向陳雨婕,看見面上的表極為復雜,陳雨婕想了又想,還是不放心江稚茵留下和聞祈獨。
于是再次問出口:“不然我先送你回家吧,下次再來吃飯。”
江稚茵如同溺水者獲救般,快速點頭。
還在廚房里切菜的人頓時停了作,失了所有興致。
第16章 金魚(含V公告)
他關掉了灶臺的火,鍋里的菜煮得半生不,煙霧騰騰升起,在墻面的瓷磚上結下一層薄薄的水汽。
房門被輕輕關上,江稚茵連離開前找的借口都十分拙劣。
明明手機沒有響過,卻結著聲稱江琳也打電話回去吃飯了。
江稚茵那時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接了陳雨婕的提議,一邊說著抱歉的話一邊下樓。
聞祈臉上的表也懶得再維系住,他輕輕咬住牙齒,隨手把鍋蓋蓋上,也失去了吃東西的。
本來就是個臨時找的借口,失去了需要迎合的客人,這幕戲就沒有繼續出演的必要了。
聞祈回了房間,開了桌上一盞小臺燈,從筆盒里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一個上了鎖的屜,里面有一串蝸牛殼做的風鈴,一半的殼都已然碎掉了。
還有一張被剪爛過又被黏起的舊照片。
/
聞祈以前很怕黑,因為有人時常會借著“捉迷藏”的名義把他鎖在柜子里、玩箱里……總之是各種各樣的封閉的地方。
他聽不見,又不會說話,即使被關進去了,也只會拍拍門,安靜得過分。
在又一次被拽進柜鎖住以后,聞祈已經麻木到不想掙扎了,只抱著自己的雙靠在柜子里,緩慢眨著雙眼。
運氣好的話,可能會有人發現這里上鎖了,然后找王來開鎖;運氣不好的話,就死、死在這里吧。
這個柜是壞掉以后準備拆了重裝的,有人來的可能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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