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寶石生意人人皆知北國出好炭,那千金一簍的銀炭在粟朝極出產,可在北國卻遍地皆是。
不過,這天下的人也都知道,北國鮮有寶石礦藏,唯有一種藍的寶石稱之皙藍,所產還算多。北國又不靠海,湖泊四季冰封,所以也無珊瑚、珍珠。
北國子所裝點之,多以金銀為飾,時常被粟朝百姓譏笑為俗氣。
不像粟朝子,富貴人家用鴿紅、貓眼石、綠鬆石、珍珠、瑪瑙來做瓔珞、手鐲,總之是花樣百出,平民百姓也有那麼幾枝不佳的珠釵,或是珊瑚手串。
總之,這粟朝所產所得的珍寶可比北國多多了。
宋稚思及此,抬眸看向蕎耳,見鬢髮正中嵌一顆核桃般大小的菱形的皙藍寶石,耳垂上掛著一對長長的皙藍耳璫,隨著說話作微微擺。
「皙藍雖,可若用綠鬆石,想來能將娘孃的眼睛襯托的更為深邃迷人。隻是此前並不知娘孃的眼眸,否則就會做一副綠鬆石頭麵而非瑪瑙了。」
兩人麵對麵立著,路邊長廊上掛下來的燈籠泄出燭來,將們二人的側臉勾勒明晰,蕎耳的眉眼氣,鼻樑高聳微突,有銳氣,隻怕親近時,也會弄傷自己。
宋稚站在蕎耳邊,顯得小許多,的眉眼艷,鼻樑直秀氣,側麵弧度溫。若有人遠遠走來,指不定會先把眼神落在哪位人上。
蕎耳聽到宋稚這般說,以為同意了,正挽起的臂膀,卻聽道:「不過,我所能做到的,也不過這一副頭麵了。娘娘說想與我做生意,我卻是沒這個本事了。」
蕎耳笑意微凝,道:「王妃如此自謙?莫不是嫌錢財太多,不再賺了?」
宋稚麵上神不變,卻暗自腹誹道,『自看了那餘心樓的開銷賬冊之後,如何還敢嫌王府錢多?隻怕要咬牙賺錢,才能養著這幫暗衛呢。想來沈白焰也算是個老實人,自己掏錢養人,卻分了大半出去替朝廷辦事,如今這餘心樓被毀南遷,從長遠計,倒也是省了好大一筆錢。』
宋稚略略回神,依舊打著幌子道。「娘娘說笑了,隻是我本事不夠罷了。」
蕎耳輕哼一聲,往前踱了幾步,微微仰著頭,道:「冒籍君想要糧種,王爺想要種馬。這細細盤算起來,自然是我們虧了些,如今想向王妃要些添頭卻也不能夠,看來這筆買賣怕是難了。」
宋稚聽到這番話,瞭然一笑,早看出來這位娘娘並不是那種隻知打扮的深宮婦人,倒也是有幾分見識的。
「這事兒,我得和王爺商量一下,若是真了,靠的還得是王爺的人馬。」宋稚做出一副庸懦小媳婦的樣子來,蕎耳睇了一眼,擺明是不相信宋稚是這種子。
不過,這又不是子閨中互送首飾,談的也算的一筆長遠的買賣,自然稱得上一件大事,與沈白焰商量商量也是應該的,蕎耳便頷首輕笑道:「那我就等王妃的好訊息了。」
晚宴後,宋稚與沈白焰回宅子安置,流星悄聲對宋稚道:「夫人,您跟那個貴妃娘娘出去之後,五公主的臉可難看了呢!」
宋稚正擺弄著腰際荷包上的穗子,聞言瞧了沈白焰一眼,見他稍眨了一下眼,並沒說話,像是預設了。
「自己作風小家子氣,與我何乾?本來今日蕎耳與我談的這樁生意,應該是來與我說更為合適,想來也是冒籍君知道那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子,這才讓蕎耳來與我談。」
宋稚方纔在馬車中與沈白焰說了賣寶石給北國這件事,沈白焰聽了點點頭,隻說回去再說,所以車裡眾人都知曉宋稚口中的『生意』是何意。
大家聽出宋稚是借著這番話撒火氣,都老老實實的頭不說話了。若是往常,也不會用這麼刻薄的話來說他人,隻是原先玖滄挑釁的事兒,宋稚還記在心裡呢。
冒籍君倒也知道玖滄得罪了宋稚,第二日人送來些東西,倒不是什麼名貴的,卻正和宋稚心意。
「我的君上說了,這幾頂絨帽給王妃家中的孩子戴,一點小小心意,替公主口無遮攔賠罪。」來的這人說話極為直爽坦白,倒宋稚有些不好意思,見眼角紋路,想來有些年紀了。
見宋稚打量著自己,這嬤嬤一笑,道:「王妃,我是君上的母。」
原是如此,為冒籍君的母,份自然比一般宮下人貴重。
聽言語間對玖滄公主也有些看不上,宋稚不由慨五公主母子在北國的日子也算不上好過,便是如此,卻也沒教會們兩人如何審時度勢,生生錯過了與宋稚好的一次次機會。
這嬤嬤去後,宋稚便將這幾頂小帽拿回房中細觀,沈白焰正在房中看飛嵐寄回來的信,眼角餘瞥到宋稚正坐在桌前捧著一頂兔小帽傻笑,彷彿被臉上的笑意染一般,他的角也不由自主的翹了翹。
他垂下眸子看信,見飛嵐信中提及與當地百姓略有嫌隙爭執,不由得微微皺眉。忽覺頂上有異,一抬眸見宋稚將一頂狐貍耳的絨放在了自己頭頂。
「怎麼了?信裡說了什麼?」宋稚按了按沈白焰的眉心,道。
沈白焰收起信紙,道:「小事。」
既然沈白焰說是小事,那宋稚也就不再追問,換了個話題,道:「昨日的那樁生意,咱們做是不做?」
沈白焰將帽子從頭上摘下,蓋到宋稚頭上,隻覺著狐貍耳與宋稚十分相稱。
「冒籍君不是個小氣的人,與他做生意倒是痛快的。咱們此番前來,糧種和良馬都已經是明麵上的了,就算是能私下扣下一些,大多也是要過朝廷的明路。寶石這一樁,咱們倒可自己賺了。」沈白焰一氣說完,想來是在心裡盤算過的。
宋稚看著自己的夫君,忽手擰了擰他的臉,道:「你還是個做生意的料。」
沈白焰抓住的小爪子,道:「我算什麼,我父親纔是厲害。我也因著他累下的大半家業,才能輕鬆些。」
沈白焰口中所說的那些家業並不在宋稚原先的賬冊堆裡,不過沈白焰倒也沒瞞過。隻是那些產業都是暗地裡的,且遍佈各地,宋稚便是瞧見了賬冊,也看不大懂。
聽沈白焰說,這些產業都是由素水、飛嵐,還有宋稚未曾見過的餘心樓賬房所打理的。
前些日子,宋稚倒也在沈白焰案幾上看見了其中幾本賬冊,其中一家錢莊的往來數目人咂舌。
「那這寶石生意,咱們若接了過來,可好做?總得要開礦,要車隊吧?」宋稚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事有的囉嗦。
「互市一開,咱們的車隊便可混跡其中,不會朝廷輕易起疑。至於這寶石,倒也不是什麼問題。」沈白焰道:「我手裡倒有幾個寶石礦,隻是如今賣的是未經雕琢的原石,若想做這首飾生意,還得搜羅些人手。」
宋稚聽沈白焰這樣說,心裡便定了幾分,道:「好,這事兒回去再慢慢盤算。種馬的事兒,你與冒籍君談得如何了?」
「隻在數目上爭執,說是說五百匹,可我要八百匹。」沈白焰淡淡說,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要求過分。
宋稚睜大了眼,道:「你要吞下三百匹?」
「有何不可?」沈白焰很奇怪的看著宋稚,宋稚忙搖了搖頭。
「我還要讓我的人去挑。」沈白焰又慢悠悠的說了一句,宋稚聽他這口氣,想到自己如果是冒籍君,恐怕會這人給氣堵了!
「冒籍君若是不肯鬆口呢?」宋稚覺得沈白焰有些獅子大開口了。
沈白焰卻搖了搖頭,十分篤定的說:「他前麵吊著一蘿蔔,怎麼都會肯的。」
「什麼意思?你還給他下了什麼餌?」宋稚不由得問。
「烏金剛。」沈白焰深知此的厲害,不由得低了聲音,輕道。
宋稚一下直起子來,道:「這不大好吧?這烏金剛在父親手裡攥著,產量又,隻給朝廷打了一批兵。如今卻要送到冒籍君手裡,豈非付出過大?」
「隻是允他一把鐧,雖說烏金剛本就厲害,可若鍛造過程稍微有那麼一點不,這兵便有了缺陷,有了缺陷,便是給對手留了一個空門。」沈白焰見宋稚眉宇間似有不贊同之意,解釋道:「這缺陷隻我和你嶽丈大人知曉,若是兩國之間太太平平,卻也不會平白害了冒籍君。」
宋稚這才點點頭,惆悵道:「你與我爹爹來往倒比我多一些,因為宋嫣的事兒,我與爹爹之間多有了些嫌隙。」
沈白焰搖了搖頭,勸道:「我每回去信時,文末都會寫你安好。有一回一時不慎,忘記了。父親很快來信,問我你是否有抱恙,可見父親對你,仍是在意。」
宋稚趴在沈白焰肩頭微微啜泣,極為。此時,藍躍在門口叩門,道:「王爺、王妃,都尉來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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