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宮。
慈圣太后端著茶盅,靜靜聽春芽娓娓道來。
春芽的話說完,慈圣太后的一盅茶也正好喝完。將茶盅放在桌上,慵懶地偏了偏頭。
“所以你今日,是來求哀家幫忙。”春芽叩首在地,“奴婢是求太后庇護。"
在這宮廷里,能同時克制皇帝、如煙和馮鈺三個人的,只有慈圣太后一個人。
慈圣太后卻是淡淡一笑,“可是哀家又為什麼要庇護你呢?"
慈圣太后說著輕蔑地瞟一眼春芽的肚子,“就憑你肚子里的孩子?"“不過你弄錯了,哀家當日是抬舉你為二郎的通房。你若懷了二郎的孩子,哀家自然要護著你母子。可惜,你現在已經不是二郎房里的人,你懷的孩子更本就不是二郎的!
“也就是說,你也背叛了哀家,你枉費了哀家當日對你的抬舉!哀家又為何要庇護你和這孽種去!"
慈圣太后的怒火,春芽倒也不意外。
春芽并不懼怕,只是恭順地伏在地,“奴明白,太后娘娘并不喜歡朝廷如今的局面。正如,太后娘娘不喜歡當年侯府中的形一般。當年還是晉王妃的太后,就看不慣云晏學握著侯府的財權。”
如今云晏又了當朝權臣,當然就更不滿意!
慈圣太后瞇起了眼,"是又怎樣?”
春芽靜靜垂眼,“奴婢自知卑微,若是對太后毫無用,自然不敢厚著臉皮來求太后庇護。”
慈圣太后聽得緩緩挑起眉,“難為你倒還是個有眼力見兒的。”
春芽伏地,“還請太后娘娘吩咐就是。”
慈圣太后滿意地勾了勾角,“還是繼續當棋子吧。不過這次不是為了三郎,而是給哀家。
春芽毫不猶豫,“奴婢避旨。"
慈圣太后垂下眼簾,吩咐邊伺候的苗嬤,“去嵐貴妃宮里,問問,大皇子今早上來給哀家請安,在哀家這兒吃的半塊糕,可有何不妥?"
苗嬤嬤揚了揚眉,隨即會意,含笑領命而去。
苗嬤嬤帶人到了嵐貴妃宮里,當面問了嵐貴妃。嵐貴妃便一怔,“不知太后這說的是.?"
苗嬤嬤輕輕一嘆,"大皇子天生仁孝,雖還是齡,便也知道一大清早的就跟隨貴妃娘娘去給太后請安。太后含飴弄孫,恨不得將什麼好的都給大皇子嘗嘗,這便將自己吃了一半的糕賞給了大皇子。
“雖說這是親祖孫,但是太后娘娘總覺不妥,畢竟是太后娘娘親自吃過一半的,唯恐大皇子年紀小,腸胃弱,回來之后會不舒服。"
苗嬤嬤說到這兒就停了,不再多加解釋,只是笑瞇瞇看著嵐貴妃笑。
嵐貴妃回頭看一眼還昏睡在楊上的大皇子,權衡利弊,只能咬牙關,恭順一笑,"有勞太后惦念,大皇子吃過了皇祖母賞的那半塊糕,回來便只說好吃,便旁的什麼都不肯吃了。"
“他也好好的,沒事,倒太后掛念了。
苗嬤嬤滿意一笑,這便告辭,回安宮復命。
慈圣太后事不關己似的聽著,聽完了便也清清淡淡點了頭,瞧著春芽,"大皇子和嵐貴妃這邊,哀家已經替你攔下了。”
春芽這才松了半口氣,向慈圣太后叩首謝恩。
慈圣太后看了看自己養得年輕白的手指,“哀家已經幫你摁住了一個人,至于另外的兩個,就要看你自己能為哀家做什麼了。"
春芽俯首,“太后吩咐就是。"
慈圣太后便輕笑一聲,“先去勸二郎,娶了盧巧玉吧。”
春芽心下便是狠狠一,有無數痛楚化作漣漪漾開去。
俯伏在地,“太后若是吩咐奴婢做此事,那奴婢今日便寧愿死在太后面前,也不敢領這道懿旨。"
慈圣太后驚訝地揚眸,"哦?你不是背叛了二郎麼?可你怎麼竟然為了不為難二郎,而寧愿自己去死?"
春芽暗然垂眸,“就因為奴婢是背叛了家主,奴婢一生都將對家主。故此奴再無為了自己而去為難家主。"
慈圣太后忍不住輕聲笑了,“真不知道該說你寡廉鮮恥,還是重重義了。”
春芽垂首道,“太后雖對家主不肯迎娶盧姑娘而耿耿于懷,可是家主卻并不是太后的肘腋之患。"
“奴婢對太后還有別的用,太后圣明,必定能用好奴這顆棋子。”
慈圣太后便悠然舒了口氣,“也罷。哀家便也不難為你。你只需在三郎跟前當好哀家的眼睛也就罷了。"
春芽心下微微一松,"奴婢遵旨。"
慈圣太后別開眼去,"頭一宗,哀家要你查清楚,三郎當日助我兒奪取江山之時,除了是用了我晉王府藏在封地的人馬之外,他是不是手里還有別的力量?"春芽心下也是一個翻涌。
云晏手里還有別的力量?總不能是云晏所管理的那些鋪子的掌柜和伙計。
可難道是“云雷震九州"?可是明明雪姨娘當日沒有拿到真的暗賬,所以云晏不可能調老侯爺暗藏的人馬啊。
心思暗轉,隨即想到了瘋大叔。
是了,必定是那來自異世的瘋大叔,暗中襄助了云晏。
春芽心下豁然開朗,可是表面上卻滿是疑,“是。奴回去之后,必定設法查清謎底。”
春芽從安宮告退出來,悄然松了口氣。
慈圣太后給的這個任務難度不小,可是反倒因此而高興。
因為唯有難度不小的任務,才可以名正言順多耗費些時日,不必急著給慈圣太后回話。
簡言之,并非真的想投靠慈圣太后,只是希在自己子如此特殊的這段時間,先給自己找個庇護罷了。給自己和孩子以息之機,等到孩子平安降生之后,那就可以再重新做出抉擇。
春芽出了安宮就打算直奔宮門去,出宮回國公府。
因為慈圣太后已經默許了,想必就算蕭狐若和馮鈺也不敢攔著。只要在宮中不遇見蕭狐若,那今天的這場禍事就算熬過去了,可卻沒想到,出了安宮大門,卻一抬眸,只見一片清閃耀雙目。
——竟然是云毓站在門外。春芽心下便又是一抖,急忙上前,低聲音,“家主怎麼在這兒?"的眼撞上云毓關切的眼,的聲音便不由得打了。
"……家主莫非也是來給太后請安的?那奴婢就不打攪了,先行告退。"
剛想錯而過,卻只聽云毓說:“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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