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浩浩返回到穿堂主位坐下,丫鬟奉來茶水。
冷著臉沒,就等里頭兩人出來跪禮認錯。
不信兩人好意思久耽擱!
郁清珣用行證明很好意思,直過了快一個時辰后,他才姍姍來遲。
“荒唐!”
郁清珣一進門,一個茶杯便先“哐當”一聲砸在他腳邊,茶水濺到擺上。
“為國公府主母,就這般使著狐子手段,勾著夫婿白日宣?真是豈有此理!我國公府豈能有這種主母!”太夫人橫眉冷叱,怒瞪向進來的長子。
等看清長子模樣,心頭又是一氣。
郁清珣袍穿得松散,頭上未帶發冠,只別著一玉簪,那如玉雕琢的俊容著幾慵懶,看著神甚好,一臉饜足。
太夫人氣得膛起伏不定。
對唐窈越發厭惡。
郁清珣先過來拜揖行禮,解釋道:“母親誤會了,不是勾著我,是我纏著如此,且阿窈是父親給我定下,并督我八抬大轎娶進門的媳婦,我國公府主母自該。”
“你……”太夫人更氣,“我還活著呢,就跑我頭上去了!如此不敬……”
“母親這話何意?”郁清珣好似不解,“阿窈哪有不敬?”
“今日之事不是我荒無道、荒唐無禮,先‘有污’來府拜壽的表姑娘,卻仍不知足,又回院纏著要白日宣,母親應當宮向太后、太皇太后參我一道,最好能褫奪了我爵位,讓雙玉來繼承,屆時這國公府的主母,便能是您最滿意的堂侄。”
“你!”太夫人雙眸瞪著,指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旁邊候著的蔣嬤嬤趕忙給順氣,又轉向郁清珣道:“國公爺,快別這樣說,太夫人也是為了您好,您何必……”
“為我好?”郁清珣眉頭輕抬,明明沒什麼緒,臉上又出詫異,“您領著一群賓客當人證,不是想證實我荒無道,合該如此嗎?”
“你說的什麼混賬話!”太夫人終于緩過來,怒目惱瞪。
郁清珣臉也冷下來,道:“您不知按我《大晉律》,當眾污清白人家的兒,當判何刑?您不清楚,那我告訴您,當去勢、仗五十,流放千里!”
“若所玷之人份貴重,影響甚大,則當斬首示眾!”
“母親想要兒子死,何必如此心積慮,您送我一杯鴆酒,賜我三尺白綾便足矣。”
“你、你……”太夫人這真被氣到,一拍桌子怒喝道:“你是真想氣死我是不是?”
“豈敢。”郁清珣垂首執禮,“自古至今還未有誰敢氣死生母親,若真有如此罪大惡極之人,當千刀萬剮、凌遲死,母親若有萬一,我自免不了此刑罰。”
他低著頭,好似恭敬。
太夫人張了張,一時找不到話語,只覺得一口氣憋在心頭,上不去下不得。
這要說他不敬,他分明“敬”得很,都快要把命給出來了;可要說他敬,他又字字不離“死”字,偏生說得還沒多大錯。
太夫人了好一會兒,才咬牙恨恨道:“我這全是為了你!”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盡被勾著!”
“別人到你這年紀,有你這權勢,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兒群,可你呢?你就一兒一,膝下如此單薄,若唐氏還能生便罷,偏生已不能再生,你不用通房不納妾室,將來要有個萬一,真想絕后不!”太夫人怒喝著。
郁清珣臉一沉,抬眸看過去,眼里清楚顯出冷意,“母親何故咒我兒!”
“你……”
“您不滿阿窈,是因為不是您選中的兒媳,但桉兒和棠棠有何錯?您生為親祖母,不盼著他們好,竟想著他們出事?”
“你,你這真是要氣死我!”太夫人再狠狠一拍桌子,“我這不是怕有萬一……”
“沒這可能!”郁清珣冷聲堅定,“我的棠棠和桉兒定會安康如意平安長大,長命百歲。”
“你……”太夫人見說不過,捂著口哎呦了聲,直嚎起來,“他爹啊,你看看你這好兒子,我好心勸他納妾生子,他還不愿意,這要是有個什麼萬一,斷了香火,待我百年之后,可怎麼向列祖列宗代啊!”
郁清珣冷臉轉開視線,心頭盡是寒涼,又不想起唐窈。
他尚且如此難以言說,被迫時定是更難。
十一年……
郁清珣閉了下眼,再睜開道:“母親定要我納妾?”
太夫人嚎聲頓止,道:“我這真是為你好,你多生幾個兒子,以后桉兒有什麼事,也好有個幫扶……”
“好。”郁清珣臉上毫無緒,“明年今日,還得麻煩母親給江氏多燒些紙錢,今日您便讓過我院里吧。”
太夫人一怔,“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江氏出陵城江家,乃當地一,本可尋個門當戶對的好兒郎做夫君,當正妻,可卻意外了妾,又不得主家喜歡,傷心之下,郁郁而終,無可厚非吧?”郁清珣面無表道。
“你……”太夫人聽懂他威脅之意。
以郁清珣的份地位,要弄死一個妾侍,完全可以不著痕跡,就讓死得無聲無息。
他這是恫嚇,要敢讓江姝琴府,他就敢讓江姝琴死得悄無聲息!
“可是你親表妹!”太夫人不敢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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