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縣是幽州的中心,楚王在幽州的住正在薊縣。
楚王府已經許多年沒有住人了,府也沒有雜役。如今還是薊縣的員得知來了人,才急匆匆派家仆將楚王府灑掃了一遍。
這條千騎長隊停在了楚王府之前,元里的三百家仆訓練有素地解開車輛上的繩子,往下卸著東西。
人人來來往往,忙碌非常。元里站在府門前,吩咐家仆該將東西放到哪里。
沒過多久,韓進匆匆過來找他,“元公子,書房正在討論要事,就差您過去了。”
元里將上的兵卸掉給郭林,跟著韓進快步走到了書房。
書房坐著廣郡的各級員,分別是廣郡的郡守、郡丞、都尉、功曹史等諸多員。除了他們之外,還有楊忠發袁叢云兩位將領同在。
元里一進來,楚賀便淡淡對員道:“這位是我長嫂。”
廣郡的員們連忙起熱地朝元里行了禮,元里同樣熱地以禮相待,最終坐在了楚賀下首左側第一的位置上。
見他坐定后,楚賀便直奔主題,言簡意賅地談明該如何平定幽州的起義軍。
談起平定起義軍,幽州的員自然欣然贊同。年已五十余歲的郡守蔡集行禮道:“這兩方起義軍,如今正在上谷郡與遼西郡這兩地肆,將軍若是準備帶兵攻打這些人,不知軍餉是從廣郡運去,還是由這兩地郡守負責呢?今年因為這些起義軍,各地都被糟蹋了不收,我看將軍卻帶來了不軍餉……”
楚賀冷笑幾聲,轉頭看向元里:“嫂嫂,你覺得呢?”
元里微微一笑,話鋒一轉,“年初,幽州送了去年一年的賬簿到了。我看著總有幾分不對,于是便全都帶了回來。我以后便要在幽州長待了,這賬目上的東西自然還是要一一過目才是,免得這麼大一個幽州卻供不上北疆十三萬士兵的口糧,郡守,你說是不是?”
一眾員的臉猛地一變,齊齊低下了頭。郡守蔡集額頭泌出細汗,正要說些辯解的話,元里就拍拍手令人送上了賬簿。
賬簿被包裹在行囊之中,元里慢條斯理地打開了行囊,果然出了幾本厚厚的賬本。
沒有人想到他剛到薊縣的第一日便會當場發難,還是如此針鋒相對一針見的發難。瞧著上位面無表的楚賀,員們頭上的汗珠子已經到了鬢角。他們抬袖著臉,眼神死死看著這些賬簿,恐懼與后怕織。
幽州員的任免大權都由楚王府把控,楚賀又帶著千人軍隊停駐在外。武力加上權力,在世之中就是話語權。
先前他們敢在幽州造次,無非是仗著幽州無楚家的人,還需靠著他們管理才行。但誰能想到,新楚家的這位元公子能直接來到了幽州坐鎮!
而誰又能料到會有起義軍四冒頭,天下能大?!
世之中,楚賀有十三萬軍隊傍,完全能夠踏平幽州。只怕追究起來,他們這些員等的就是一個死字,毫無反抗之力。
瞧見他們的窘態,袁叢云和楊忠發冷笑連連,只覺得大快人心。
當初十三萬大軍沒有糧食之后,他們率先便是問幽州各郡守要糧,可要來的糧食數量卻極其敷衍,勉勉強強夠十三萬大軍撐到他們從要糧回來邊疆。
但即使如此,他們雖心中惱火,卻也萬般無奈。因為沒人坐鎮后方,他們本不好出手對付這些員,免得徹底撕破臉皮,幽州大。
但沒想到元公子一來便這麼勇猛,直接給了這些人一個難堪,他們看得簡直笑出了聲。
楚賀眼里也漫上幾分笑意,“沒想到嫂嫂竟然連賬簿都帶來了,不知道嫂嫂發現的不對是哪里不對?”
這話一出,員們頭低得更加深了。
他們害怕。
他們當然害怕。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但大王都回來了,他們能不瑟瑟發抖?
元里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這也是他故意當著楚賀的面用賬簿發難的原因。
他從行囊中拿起一本賬簿挲,側頭看向各個員,一一掃視他們臉上的神,最后定在了郡守上,忽然角勾起,溫一笑。“司隸校尉名為蔡議,與郡守可是本家?”
郡守蔡集人老了,神不濟,被元里這麼一嚇,已然雙眼發昏,聽到悉的名字,他慢了一會兒才連連點頭,“對對對,司隸校尉與我都是蔡家的人。”
“亡夫與司隸校尉有幾分在,在離開前,我與司隸校尉也喝過幾杯茶,”元里微微一笑,面不改地撒著謊,“既然是司隸校尉本家的人,自然要留照顧幾分。”
說完,他側頭讓林田端個火盆來。
林田依言而去,將火盆放在元里前。元里笑著將賬本拿起,懸于火盆上方,定定直視著員們,“既然我才來幽州,那就不溯及過往了。這些賬簿燒了即可,不是什麼大事。但這之后,將軍平定起義軍時,我相信諸位大人都能及時為軍隊送上軍餉,絕不拖延半分,對不對?”
諸位員咬咬牙,立刻站起拱手道:“元公子放心,我等必定竭盡全力。”
“竭盡全力還不夠,”元里慢悠悠地扔了一本賬簿到了火盆里,又拿起另一本在手中把弄,“是各方都要準量準點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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