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泛酸的肩肘,決定今夜早些休息。
從湢浴出來后,魏無晏由蕊伈服侍,換上了尚司新送來的寢。
燭下,明黃的寢泛著淡淡的澤,盡顯高雅華貴,緞料輕盈,舒適,在上有種獨特的鳴。
“陛下,這寸尺寸金的浮錦果然不似凡,奴婢剛剛從紫檀木匣里取出這套寢服,都未用金斗熨燙,料便垂如水,不見一褶皺。”
魏無晏聽著蕊伈的嘆,垂眸看向上的泛著淡淡和澤的寢,果真是舒適又華貴,那怪會引得京城里的貴人追捧。
想來在未來幾日的朝堂上,也會因這華麗至極的浮錦展開一場激烈的廝殺。
今日,被陶臨淵在云燁的問題上追攆得了,只好出言點撥一下最近在新稅法上頻頻遭到世家大族阻撓的攝政王。
京城的貴人們喜歡相互攀比,除了價值不菲,產量稀的浮錦,還有云錦,玉錦,雨錦等華麗的錦緞同樣到追捧。
這些錦緞都需蠶繭而制,因此需要養大量的蠶蛹來供應京城貴人們的奢靡之風,而養蠶必不可的便是桑樹。
百年前,因種植桑樹的利潤厚,佃農們不惜毀掉沃的農田用來種植桑樹。
日久天長,能夠開墾的農田變得愈來愈,隨著一場大旱而至,讓本就所剩無幾的農田更是顆粒無收。
大魏陷長達三年的荒。
百姓寒迫,民間不安,易子而食的慘劇甚至蔓延到了京城。
那三年,就連大魏皇帝也只能勒了金龍帶,靠著喝稀粥度日。
好不易扛過了荒,朝廷立馬加重桑稅來阻止佃農毀田種桑,才堪堪解決了這場滅國危機。
由于大魏在此次荒中得到的教訓過于慘痛,所以在此后不僅調高了桑稅,戶部還出明確劃分出種植桑樹的桑地,若有違反者在本該種植糧食的土地上種植桑樹牟利,那土地一律收繳充為公田。
今日在靶場上,魏無晏看似沒頭沒腦的一席話,卻是在暗中提醒陶臨淵,大魏百年前的養蠶之風又刮回來了。
雖然朝廷有明文令,但總有一些唯利是圖的權貴無視令,且從這幾年京城刮起來的奢靡之風來看,參與牟利的眷還不在數。
想來蛟龍大人定會張開獠牙,從這幫人上狠狠咬下幾塊,以填補前線戰事的無底。
作者有話說:
第26章 一唱一和
子時,垂拱殿燈火通明,宛若白晝。
只見大殿中央擺置著一溜長案,桌案上高高摞著近十年來的《魚鱗圖冊》,伏案的戶部度支使們人手一個棗木算盤,清脆的噼啪聲響繞梁不絕。
戶部每隔上三年,會派巡田吏將每家每戶的田地按照沃,貧瘠排列進行測量,分別繪制《魚鱗圖冊》。好以此為依據,向百姓征收賦稅,理田地糾紛等。
所以說《魚鱗圖冊》是統計大魏耕地與賦稅的最好憑證。
陶臨淵正襟危坐于太師椅上,居高臨下。
男子修長手指翻閱戶部員剛剛整理出的田契帳簿,果然在其中發現了不問題。
今日在騎場上,小皇帝不經意間說的一席話突然點醒了他。
大魏這幾年算不上風調雨順,甚至兩年前還在蜀地鬧了一場旱災。桑樹喜水,旱災過后,按理說桑蠶吃不飽肚子,吐量會大大減,對應產出的蜀錦也會減量,可觀蜀地供給京城綢緞行的蜀錦卻不反多。
由此可見,原本用于耕作農田的土地已被佃戶栽種上桑樹牟利。
只是普通的佃戶可沒這麼大膽子對抗朝廷令,還能逃過朝廷定期派去的巡田吏。
除非是那些擁有土地的世家大族買通了司農寺的員,相護,附下罔上。最終不僅在本該種植農田的土地上種植桑樹,還著農田的低賦稅,可謂是兩頭大占便宜。
陶臨淵將手中賬簿扔出去,不偏不倚打在司農卿的烏紗帽上,他冷冷道:
“韋大人可否和本王解釋一二,登記在魚鱗冊中的農田怎會在十五年間了一半?”
被點到名字的農寺卿偉譽頓覺自己的脊骨爬上一層寒意。
一個時辰前,他還在床榻上摟著玉香的小妾睡得正酣,突然被府中響起的吵雜聲音驚醒,待他被兇神惡煞的薛錳從被窩里拉扯出來,才知道攝政王要深夜召見自己。
了垂拱殿,瞧見度支使們一個個手捧《魚鱗圖冊》忙得熱火朝天的景,韋譽的心中登時警醒了幾分。
他抬頭仰視紫檀木桌案后男子冷冽的雙眸,故作鎮定道:
“興許是前兩年大旱,不佃農不上賦稅,棄田從商,從而廢下來...”
韋譽的話還未說完,一名皇城司使步殿,對攝政王畢恭畢敬施了一禮,朗聲道:
“啟稟攝政王,下奉命搜查韋府,在書房暗室中找出五萬兩黃金,四十萬貫的飛錢和數箱古玩珍寶。”
陶臨淵放下《魚鱗圖冊》,修長手指輕叩紫檀木桌面,在寂靜無聲的殿中發出噠噠的聲響。
這一聲聲脆響好似敲打在韋譽的骨上,讓他不自抖似篩糠。
“農寺卿一年的俸祿不超過六萬五千貫錢,韋大人可否告知本王,你書房里的金銀珠寶又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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