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這一稟,不多時,江氏便領著佟有容到了庭院。雲朝芙高興地上前挽住了娘親的手,隨後笑著向一旁的佟有容。
“佟姑娘新年好。”
“我當然很好了。”佟有容得意地仰起下,又再瞧一眼麵前人,“倒是你,病了?”
這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今日這裝束是給旁人看的,來雲府前,未免爹娘擔憂,路上可讓燕兒替抹掉了不脂。本以為如今已看不出什麽虛不虛弱的了,卻沒想到佟有容竟還是一眼就發現。
對上爹娘擔憂的視線,忙笑解釋:“前幾日是染了些許風寒,不過如今已全好了。”
雲家夫婦將兒打量一番,見其確實神采奕奕的,顯然無礙,這才稍稍放下心。
沒聊上幾句,雲奕和佟逍便起讓座,棋桌前的人轉眼換了雲朝芙和佟有容二人。
雲執白子,佟撚黑子,起初還隻是你來我往,客客氣氣地試探幾下,後來不知不覺間,棋風便都漸漸強勢起來,你吃我一子,我斷你一氣,雙方拒不退讓。
雲奕和佟逍二人在旁看著,竟也忍不住暗暗慨。
這兩個小丫頭倒是爭得比他們都厲害。
君行見慣了小娘子溫可人的模樣,倏然瞧見這般意氣風發,宛若是個運籌帷幄的大將軍模樣,不由得愣愣看了許久。
待回過神,又看看周圍人,默默垂下了眼簾。
常總有人說,棋場如戰場,可歷經無數戰場的君行,其實對這下棋之道並不甚懂。他也自小讀書習字,但通的多是兵法相關,對於琴棋書畫這般的雅趣事更是從未沾過分毫。
故而眾人看得津津有味,乃至還會時不時點評幾句時,他卻是連聽都聽不懂……
耗費一個多時辰,攏共對弈三局,雲朝芙兩勝一敗。雖說再次輸了一壇酒給佟家父,但雲奕卻不知為何,甚是高興,倒也極爽快地給了。
待送走心滿意足地佟家父,他才含笑虛點了點自家兒的額頭。
“你啊,倒是知道收斂些子了,最後一局是故意輸的吧?”
“倒也不算。”雲朝芙實話實說,“兒確實是故意走錯了一步,可也是厲害,能立馬抓住機會反擊直至取勝。”
“哦?”
雲奕聽罷略顯詫異,隨即一臉了然,“沒有不甘心,竟然還能聽你誇贊阿容,看來你們兩個小丫頭是和好了?那爹爹這兩壇子酒也算給得值了。”
見又提起酒,雲朝芙笑嗬嗬地扯著他袖搖了搖。
“爹爹,兒不是還給您省了兩壇子嗎?要不,您把那兩壇子給兒?”
“……”
雲奕狐疑地將袖拽回,“你這又是打什麽主意?”
“就是、上次去阿蘭的師父那裏拜訪,兒無意將老先生給得罪了,今日就想帶兩壇子酒去賠罪罷了。”
君行聞此,忙解釋:“不是夫人,是小婿醉酒舉止不妥,才惹怒了老先生。”
“夫君!”雲朝芙忙剜了眼自家的傻夫君。
“你遮什麽遮?”雲奕見狀沒好氣了下自家兒的額角,“你以為將這事賴到自己上,就能相安無事了?爹爹算是看出來了,你哪是回來看爹娘的,你是惦記著爹爹還有一窖子好酒。”
“兒沒有。”
雲奕輕哼。
不過說歸說,他心裏倒也有些過意不去。聽君行說醉酒,他便立即知曉是哪次了,怎麽說,人都是他灌醉的,也不好完全推卸責任。
“行了行了,算是白養你這個兒了,鑰匙在你娘親那裏,自己去拿。”
“爹爹真好!”
得了應允,雲朝芙立即從娘親手裏討得鑰匙,扯著夫君便興沖沖奔去了酒窖。
江氏見狀笑走近,調侃起旁一臉心痛的人。
“再怎麽小氣的人,終究還是敗在了自家兒手裏。”
“我何時小氣了。”雲奕負著手,抬頭,可冷不丁想起那轉眼便沒的四壇子酒,立時又好一陣心疼,不由得嘆氣連連。
“人人都說兒最是心,我有兩個,一個整日不歸家,一個好不容易歸了家,結果是沖我的寶貝來的。哪裏是心,分明是我心。”
江氏聽罷,撚著帕子輕笑兩聲。
不知爹爹的幽怨,在酒窖裏好一番挑選後,雲朝芙最終選了一壇子瓊花,和一壇子杜康。與爹娘辭別後,便又乘馬車回到將軍府,換了裳才終於趕往城外。
馬車抵至山腳下便停,依舊是要徒步上山。
這雖已是第二次了,可雲朝芙毫沒有比上次覺得輕鬆,才走小段距離,便沒了氣力,嚷嚷著要坐下歇會兒。
看著小娘子焉頭焉腦地起肚子,君行默不作聲到跟前,背對著蹲下。
“夫君?”
“我背夫人上去。”
雲朝芙忙不迭搖頭,“無妨無妨,夫君放心,上次也是我自己走上去的。”
若是平地上,定毫不猶豫任夫君背,可這是上山,該有多吃力,想想便可知。
“放心,背得。”君行卻安道,說著看眼天,“耽擱太久,返程時怕是要遇上天黑。”
雲朝芙也抬頭看了看。
默默一思忖,便還是乖乖趴了上去,卻又不放心地在他耳畔叮囑,“若是累了,夫君一定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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