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樣一通,越之恒的臉上總算有了些。湛云葳心中的擔憂也淺了幾分,今日一直很擔心越之恒回不來。
許多事發生了改變,這次甚至大皇子都死了,怕靈帝不再留越之恒到那個時候。
越之恒明白在想什麼:“靈帝現在不會殺我。”
湛云葳見他語氣沉冷,眸中含著譏諷,心里有個很荒謬的猜測。
而今他們都知道,皇宮之中那位不是真正的“靈帝”,早在千年前,靈域的靈帝就被渡厄城的城主奪舍了。
早些年還好,如今每五十年,靈帝會在皇子中選一個資質還不錯的立儲,旋即換一皮囊,偽裝新帝。
自始至終,皇宮中都是同一個人。
“你說他不會殺你,是因為……”
你才是他真正的后嗣,對麼?靈帝需要一能助他飛升,承十二重靈脈的皮囊。
“湛小姐怎麼猜到的。”
湛云葳說:“因為文循的事,文循吞吃奪舍太多邪祟,以至于瘋魔無法自控,死前才得以清醒。靈帝卻始終很正常,我猜是他只奪舍脈相近之人的緣故。”
奪舍歷來只在皇家進行,哪怕皇子的資質并不好。靈帝不可能是為了聲名正統,而是為了保持清醒。
見越之恒默默聽著,沒有糾正,湛云葳知道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抿了抿,想到那個可能就生氣:“三皇子死后,靈帝若無其事閉關,甚至對抓住東方澈表現得漠不關心。大皇子死了,他只是責問了幾句,也沒下令保護二皇子。靈帝不在意這些皇子,是因為他一早就想好,要你的靈,對不對?”
皇家平庸的皇子已經無法支撐靈帝日益龐大的魂魄,靈帝也早有預料,所以二十多年前,他就在嘗試制造自己的后嗣。
只不過或許是天道懲,屬于邪祟的孩子,全部活不過十六歲。
這麼多年,越之恒恐怕是唯一一個例外。
如此一想,前世越之恒死前也要挖出靈丹,便說得通了。沒了靈丹的軀,無異于易碎的薄紙,越之恒到死也沒全了靈帝的打算。
心中有幾分凄然,低眸看著越之恒。
湛云葳有心想要安越之恒,他的神卻不似悲傷,而是抬起手,在眼尾了,無奈道:“怎麼說著說著,快要哭了。”
方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越之恒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總歸不論是哪個邪祟,在他看來同樣骯臟。
他甚至心冷靜又淡漠,親生父親是靈帝還有好,至在靈帝突破十二重靈脈前不會殺自己,他也有充足的時間豢養兵。
越之恒第一次發現自己殺人和罵人都在行,唯獨對如何安有些陌生到無可奈何。
他只得承諾道:“別哭,我不會讓他奪舍的。”
湛云葳沒哭,只是想通以后難,反應在臉上,就是憋紅了眼眶。
悶聲說:“也不能隨便挖自己靈丹。”湛云葳知道這樣是難為人,萬不得已,恐怕還是得挖靈丹,不過這次會盡量避免那樣的命運。
說什麼越之恒就應什麼,顯得沒什麼原則的樣子:“嗯。”
湛云葳記得兩人最水火不容的時候,在蜃境外冤枉越之恒,越之恒起初毒舌到噴得惱怒不已,后來紅了眼眶,他便挫敗抿不說話了。
“越大人,你什麼時候發現靈帝和你之間的關系的?”
“寒釀節那日,我宮去,嗅到了一奇怪的氣息。”似檀香,又似腐臭。
他一直覺得很悉,漸漸想起,時在地宮,嗅到過一次這樣的氣息。
宣夫人當時十分恐懼,瘋病也提前發作。
越之恒后來便想通,靈帝急著換靈,不得不親自來確認一遍,是否有后嗣天資不凡。
可是當時宣夫人制了他的骨,他年紀又小,靈帝這才冷漠離開,將他當做棄子。
老醫修后半夜又來過幾次,給越之恒換藥。
他本想催促湛云葳去隔壁房間睡覺,可是頭一回見越之恒傷重之下睡得如此安穩,而湛云葳只是坐在塌邊陪著他,沒有搗,便也沒有說什麼了。
天氣還未轉暖,由于照顧得當,越之恒的傷勢在一日日快速好轉。
除夕之前,因著越之恒屢次辦事不力,失了圣心。越家冷冷清清的,很有人來拜訪,生怕沾染上關系。更有心積慮者,開始暗暗盯上了徹天府掌司的位子。
二夫人子聰穎,早已猜到了什麼,不僅限制了二老爺出門,還打發了一大筆靈石,將府中大多數奴仆遣散,只留下幾個祖祖輩輩侍奉越家的仆人。
湛云葳明白的用意,如今越家風雨將傾,這些仆從離開是好事。
越府愈發冷清以后,湛云葳自由走也方便多了。
倒是曲攬月和方淮各自來過一次。
曲攬月對越之恒將自己丟在渡厄城的事倒沒有怨念,這麼多年幾乎都習慣了,自己也常常丟下越之恒跑路。
總歸都是有能力的靈修,誰也不拖誰的后就行。
曲攬月這段時日在家理好了曲逐星的事,見到湛云葳,很意外,還以為湛云葳跟著裴玉京離開了。
湛云葳思忖片刻,說:“下次我能看看你們豢養的東西麼?”
有一個想法,興許能幫得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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