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地之間路途遙遠、山水阻隔,驛使往返一次需要消耗數月,他覺得有些問題單憑文字說不清楚,可能還會徒增誤會,便趁著出兵涼州那次,決定親自去見一面。
然而當他進姑臧城,才知趙景明探得報,天淵將在西域有所作,他已暗中派遣一支隊伍快馬加鞭去安西都護府傳信,趙晏和趙宏均在其中。
趙將軍擔心戰事迫近,涼州恐有危難,借此機會將一雙兒支走。
依照皇帝的計劃,姜云琛貴為儲君,只需坐鎮涼州,令其余將領率軍馳援安西都護府,可他卻先斬后奏,下眾人的擔憂與反對,親自征伐西域,最終大獲全勝。
但他沒能見到趙晏。
最后一戰中,他意外傷,接連數日昏迷不醒,恢復意識的時候,安西都護府的員說,涼州來的人馬已經回程。
那邊,皇帝得知他以涉險奔赴西域,連發數道命令要他速速返京,他卻再次折去涼州,撐著尚未痊愈的子,只為見趙晏一面。
誰知趙家卻以六娘子病中昏睡、不方便見人為由,委婉卻堅決地拒絕了。
他也不好強人所難,等了三日,從涼州撤離。
臨走前,他請趙景明夫婦瞞自己來過,不要給趙晏知曉。
向來重義氣,倘若得知他千里迢迢來探,卻因為生病而將他拒之門外,定會過意不去。
回途中,他令將領們向帝后保他傷的事,他們本就懼怕擔責,二話不說紛紛答應。
好在從安西都護府歸京須得大半年時間,足夠他恢復得七七八八,讓人看不出端倪。
如今,他無法與趙晏直說當年舊事,只能旁敲側擊地確定的心意,再予以回應。
因為不知道,那張字條被他扔出窗外,不巧落水塘,浸泡得面目全非。
他怕追問字條的下落。
若說不慎失,定會生氣,但如果讓看見字條現在的模樣,估計這輩子都不想理他了。
至于他一時沖丟掉字條的原因……實在太難以啟齒。
他即使是死也不能讓知道。
這次重逢,他下定決心,待嫁與他為妻,要給世上最好的一切。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縱然他想好好待,卻不再給他機會了。
不遠傳來笑聲,是幾名貴公子比賽狩獵,正豪言壯語地互相下戰書。
一如他和趙晏的曾經。
恍然間,姿矯健的仿佛從林中躍然而出,彎弓搭箭的姿勢行云流水、暢快淋漓,百步穿楊中獵,轉頭對他明一笑:“這次我贏定你了!”
姜云琛深吸口氣,驅散眼前的幻覺,毫不猶豫地調轉方向。
他要回去找。
-
一路疾馳出了林子,姜云琛在靶場旁邊看到了趙晏和姜云瑤的影。
正待上前,忽然,一位十七八歲的年輕郎君搶先一步,與兩人攀談起來。
不知他們說了什麼,趙晏拍了拍那郎君的肩膀,隨即,和姜云瑤轉朝帳篷走去。
剎那間,的笑容絢爛人,眉梢眼角都被裝點得艷無比。
他不怔住,心里驟然像是被刺中一般。
頃,趙晏和姜云瑤先后鉆出帳篷,已然更換好騎裝。
們與那小郎君各自翻上馬,結伴從另一邊駛林中。
三人相談甚歡,毫沒有覺察到隨而至的視線。
姜云琛回過神來,縱馬前行,停在自己帳篷外,對等候迎接的陸平道:“替我調查一個人,現在、立刻就去。”
第24章 “趙晏,在你眼中,我就……
山林中,三人策馬悠悠而行。
姜云瑤雖不會武功,但簡單的騎馬還是不在話下,趙晏和虞朔左右相護,后者始終拿著分寸,保持恰到好、不至于失禮的距離。
“涼州人杰地靈,不知有生之年,本宮能否親所至。”姜云瑤說笑道,忽然聽到不遠草葉間簌簌而響,循聲一看,竟是只油水的狐貍。
被那火焰般的皮吸引,立時勒馬噤聲,沖趙晏眨了眨眼睛。
趙晏對上那雙楚楚人的桃花眼,便明白了的意思,悄無聲息地搭箭上弦,調整角度,對準無知無覺的獵。
雙手沉穩,不見一抖,伴隨著裂空的疾風,箭矢當頭穿過,獵在須臾間斃命。
姜云瑤笑逐開,然而一聲喝彩尚未出口,另一支箭從旁飛來,中了獵的軀干。
皮霎時被鮮浸染,皺了皺眉,就見三五人策馬立在不遠,為首的還保持著張弓的姿勢,正是靜淵王世子。
趙晏低聲音道:“殿下,讓給他們吧,我再替你獵一只更好的來。”
那一群都是有名的皇室紈绔,與他們理論純屬浪費時間,得不償失。
姜云瑤點頭,對畔道:“虞將軍,記住這幾個人,往后見了盡量繞道走,不要和他們攀扯。”
虞朔不敢妄議皇親國戚,又不忍拂了公主好心,便微微欠,以示教。
然而那幫人卻沒打算放過他們。
一個戲謔的聲音傳來:“哎呦,世子,真巧啊,那不是差點做了您未婚妻的趙六娘嗎?”
此人特地加重了“差點”二字,紈绔們發出一陣哄笑,靜淵王世子思及趙家婉拒求親一事,只覺面掃地,拔高嗓門忿忿道:“什麼未婚妻,都是家父的主意,我一無所知!若讓我自己選,定要挑個溫可人的娘,而不是終日舞槍弄棒的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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