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蘭也凝重地說:“嫂子,他們不至于壞到這種程度的。”
金穗也不馬上下結論,人心能壞到什麼程度呢?以前都說虎毒不識子,可是親歷過那個掐死親生兒的惡事件,對人本不抱太大的幻想。
老話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站起來拍拍屁,假裝不在意地說:“我也就瞎想的,你們不要當真。我先走了,還得去知青點那邊給顧老師送一份。”
賀淑芬拉住叮囑道:“金穗啊,你別跟那個顧老師走得太近了,對思昭影響不好的。”
孟思蘭附和道:“就是。你看那麼多人都能回城了,就回不去,家里分不好。”
金穗笑了笑:“我會注意的。”
并不打算與他們說實話,再過幾個月,就會宣布恢復高考,顧璇肯定會抓著這個機會離開這里。
而也有自己的打算。
來到知青點,顧璇已經從床上起來,坐在屋子前看書。見到金穗來了,笑著放下書,過來迎接:“這麼快就來了。”
金穗說:“這不是也快到做晚飯的時間了嘛,怕你沒東西吃。找個碗過來,給你倒下,碗我得拿回家,家里吃飯的人多。”
知青屋前是一塊空地,顧璇鋤了兩塊,上面稀稀拉拉地種著幾種蔬菜。
金穗問:“你剛才在看什麼書呢?”
“看蘇聯小說。都是以前看過了的,這幾年沒買到什麼書,為了打發時間,只好看了又看。”顧璇頗為有些無奈地說。
“你不要看這些書。你重點要看語文,數學,政治,還有歷史和地理,或者理和化學。”金穗低聲音說。
顧璇覺得驚駭:“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意思?”
“你要想回城,就照我說的去做。這是你不用找關系,也不用擔心家庭出問題最便捷的辦法了。”金穗說。
顧璇流著眼淚激地說:“這樣那就太好了,太好了!”
這時候的顧璇并沒有多想,知道金穗是軍屬,可能有自己的消息來源。一個人在這里堅持著,不就是等著有朝一日能回城嗎?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試試總不會有錯。
金穗在心里說:我也要離開這里。
高興完了之后,顧璇去往廚房,對金穗說:“今天晚上你留在這兒跟我一起吃飯吧。”
金穗不屑:“就你這點口糧,自己都不夠吃,省省吧。我也沒有多余的糧食接濟給你。”
顧璇停下來,轉回去跟說:“你我多看那些教科書,難道你不想跳出去嗎?”
“我就是農村的人,我還能跳到哪里去?”金穗笑著說。
顧璇認真且鄭重地說:“誰說你不能跳出去?既然我都有機會,你出比我更好,機會還更大,你也要把握住了。”
金穗沒有回答,說起另一件事:“你還在病著,飲食上要清淡一些的。這個草菇油我是拿了豬油熬的,你可以跟青菜一起下個湯,要單獨吃也不要吃太多了。”
顧璇點頭就應下:“嗯。你要不就跟我在這兒吃飯嘛,我一個人太孤獨了。”
金穗搖頭:“我家里還有一對雙胞胎,我要不在,們連飯都吃不飽。吃飯機會多的是,不著急。”
說完金穗走進睡的那間屋子,從的書架上拿出兩本書,朝揚了揚:“這兩本書先借我看,看完就還你。”
顧璇說:“嗯,你看吧,我這里的書,你想看哪本就拿,不用客氣。”
“那我走了,有空再過來。”金穗說。
回到村子里,去修大壩的人紛紛回來了,金穗跟幾個人打了招呼,看見大隊長孟廣和,心頭一,跑過去跟在他后。
孟廣和見過來,反應跟周月一樣,沒好氣地說:“又過來告狀呢?”
“哪有那麼多的狀要告?”金穗笑著說。
“你們家的事兒就特別多。”孟廣和不客氣地說。
“我怕我告狀啊,那就讓我分家啊,分家以后我肯定不會來找你告狀的。”金穗還是笑嘻嘻地說。
孟廣和知道開玩笑,臉緩和了些,隨后罵:“我廣安兄弟都拉下臉來到大隊借錢給你了,你還要分家?分家你得先把這十塊錢還上。”
“讓孟思昭還。他爹借的,他這個兒子有義務還。”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明了?”孟廣和斜眼看。
“這不是本能嘛。”
這樣說上幾句話,就到他家里了。周月看到就說:“你來了正好,把你家的碗拿回去吧。思明那小子來了,就說給東西,放下就走。”
“那碗我得拿回去,不然那繼婆婆指定又在罵我。”金穗走了屋子,與說。
孟廣和把工放下,隨后也進了屋,周月從廚房里把碗拿過來遞給。
金穗接過碗,像是隨口問道:“大隊長,青山水庫前陣幾天是不是放魚苗了?”
孟廣和聽這個問題,看向妻子:“青山水庫養魚嗎?你聽說過嗎?”
“嗯?”金穗疑地看著周月,青山水庫不養魚?
周月說:“青山水庫是市里的備用水源,本不讓養魚的。哎你問這個干嘛?”
金穗了角:“沒事,就是覺得新鮮,隨便問問。沒事我走了。”
陳大業說二月十五號那天,他跟孟思其去看青山水庫放魚苗,可是那兒本不養魚,放哪門子魚苗?
他本就是在撒謊。看來,還得找機會去問一問孟思其,那天陳大業到底干什麼去了。
回到家里的時候,孟廣安也下工回來了。家里還沒有開始做晚飯,幾個孩子不知道在哪里玩。
陳媛媛上了兩天工,累得話都說不出來,看見金穗手里拿著兩本書,怒火又上來了:“看書有什麼用?你看得懂嗎?”
金穗噎:“我沒學識,可以看書學學。可不像你,讀了那麼多書,整天地好吃懶做好高騖遠。”
“你們金家人沒有讀書的基因,你再看一萬年也沒長進。”陳媛媛譏笑。
“你們陳家基因好嗎?”金穗瞇起眼睛笑著問。
許秋平從屋里走出來,大聲地喊:“這麼閑著,晚飯做了嗎?還沒吃呢你們就在這兒吵,撐著了嗎?”
金穗聳肩:“你兒不嗆我兩句就渾不痛快,我這不是得讓舒坦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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