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沒有融合趙昰的記憶,習慣和以前截然不同,讓楊淑妃察覺出太多不對勁。
想來,朝中現在同樣懷疑自己的人不在數,隻是那些人沒有膽量像楊淑妃這樣過來直接試探自己而已。
楊淑妃自然是試探,趙庭心裏明白得很。要是楊淑妃真斷定自己不是趙昰,那怕莫本不會再過來和自己說這些話,早就直接把自己給幹掉了。肯定是將信將疑,才不殺自己,卻又不肯讓自己手握權利。
趙庭意識到,自己此時麵臨的實際上也是生死危機。稍有不慎,這條小命就可能被楊淑妃奪去。
他心念電轉,道:“我的確不是趙昰。”
楊淑妃登時怒極,咬牙切齒,“你這妖人!那你將我昰兒藏去哪了?”
趙庭搖搖頭道:“我是他,也不是他,你的昰兒就站在這裏。隻是這副軀是他的,靈魂卻是我的。”
“你這是使的什麽妖?”
古怪也有靈魂之說,楊淑妃臉煞白,“你為何要奪我昰兒的軀?”
趙庭道:“我不會什麽妖,這副軀也不是我奪來的。坦白說,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在你昰兒的軀裏,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在我靈魂進到這個軀以前,你的昰兒已經死了。”
楊淑妃隻覺得如同五雷轟頂,要不是坐在椅子上,這時怕連站也站不穩。
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世上竟然有這樣的奇事,但所幸宋朝曆代皇帝企圖煉丹長生的不在數,總有些神神道道的東西在宮中流傳,楊淑妃勉強還能接趙庭的這番說辭。隻是聽趙庭說趙昰已死,實在讓傷心絕。
足足怔住十多秒,楊淑妃才雙眼通紅地盯著趙庭道:“那你是什麽人?”
趙庭可不敢說自己是未來來的,楊淑妃肯定無法接,便道:“我也不知道。”
“嗯?”
楊淑妃又起殺意。
趙庭接著道:“我是真的沒有記憶,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也不知自己姓甚名誰。”
楊淑妃微微瞇起好看的眸子,沉幾秒,“既然你不是昰兒,那你便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趙庭直視著楊淑妃,“我不是趙昰,但這副軀可是你兒子的,你真舍得殺?”
他剛剛之所以說出這些話,就是在賭,賭楊淑妃不會殺自己的親兒子,哪怕知道這個親兒子的靈魂另有其人。
楊淑妃道:“你隻是侵占我兒軀的鬼怪而已,我當然要殺你。”
趙庭也不知道話裏真假,知道:“你要是殺了我,大宋朝廷可就沒了皇帝。”
楊淑妃冷笑,“我大宋還有廣王趙昺,他也可以登基稱帝。”
“可他不是你兒子。”趙庭道。
楊淑妃聞言,臉倏的變得猙獰起來,“但你也不是本宮兒子!”
趙庭道:“你不說,我不說,誰敢說我不是你兒子?誰敢說我不是這大宋天子?我重病這些天,旁時時刻刻都有人守護,衛森嚴,這種況下有誰會懷疑我不是趙昰?”
楊淑妃又是沉默,但其後道:“本宮不能讓大宋的江山落在你這個不知來曆的人手裏。”
趙庭道:“沒有我,大宋得亡。”
楊淑妃聞言冷笑,“雖然你有幾分城府,但未免也太過於高看自己了。”
趙庭不再說話。該說的都說了,要是楊淑妃還要殺自己,那隻能說自己賭輸了。
楊淑妃也是沉默下去,顯然心裏也在思量該怎麽理趙庭。
時間就這般緩緩流逝著。
屋香爐中飄出來的縷縷清神靜氣的檀香都不能平複趙庭心的張,他自然擔心楊淑妃執意殺他。
突然,楊淑妃站起來。
趙庭眼神從香爐上移開,向看去。
楊淑妃道:“你以後便在這裏老老實實的呆著罷,休要再想掌權的事,否則本宮定取你命。”
趙庭一顆心終於放鬆下去,角勾起抹笑容,道:“恭送太後。”
楊淑妃又深深看他兩眼,徑直走出門去。
穎兒和李元秀兩人很快走進來,見趙庭臉不太好,卻也不敢問太後和他說了什麽。
趙庭站在香爐旁,聞著檀香,怔怔出神。
楊淑妃雖然沒殺自己,但也將話說白了,不讓自己在妄想掌權的事。那這樣,呆在這裏還有什麽意思?
宋朝必亡,難道自己也跟著這艘即將傾覆的大船沉沒嗎?
可現在自己又能去哪裏?
楊淑妃不殺自己,是自己這副皮囊於還有用,是絕對不會讓自己離開的。
趙庭隻覺得左右為難,好似走絕路,怎麽著都是個死。
他絕不甘心,穿越南宋就這般草草收場,但此時,卻實在想不到什麽好的對策。
殊不知,其實那頭楊淑妃心也並不平靜,匆匆回去後便將張世傑、陸秀夫、蘇劉義等肱骨大臣都請了過去。
對這些大臣都是絕對信得過的,若不是他們鼎力相助,也無法主掌朝綱。
在宮殿裏,楊淑妃對這些大臣們說道:“諸位卿家,本宮已經去試探過皇上了。”
幾個大臣瞬間都是麵嚴肅起來,張世傑問道:“皇上如何說?”
楊淑妃道:“他承認他並不是昰兒。”
他們又瞬間變。連皇帝都被調包,這事可絕不小。
可接著卻聽楊淑妃又道:“可他又說他是昰兒。他有他的靈魂,可軀卻是昰兒的。”
張世傑他們聽到這話,麵麵相覷。
簽書樞院士陸秀夫皺著眉沉幾秒,道:“太後的意思是……另有靈魂霸占著皇上龍?”
楊淑妃輕輕點頭。
蘇劉義重重道:“我看是妖人作祟,天下哪有這等奇事?”
張世傑道:“他雖不是皇上,卻又霸占著皇上龍,那咱們該如何是好?”
楊儀也在這,聞言立刻冷笑道:“自然是斬他,難道讓那妖人為禍我大宋朝廷!”
“慢!”
這時旁邊忽然有位大臣開口。
楊儀卻不敢發怒,客氣問道:“陳大人有何見解?”
這人乃是南宋朝廷的參知政事陳文龍。參知政事在南宋可不是小,和同平章事、樞使、樞副使合稱“宰執”,實際上就是副宰相,楊儀隻是主管侍衛步軍公事,若不是楊淑妃看重他,在這樣的場合他是連坐下的資格都沒有的,自然不敢對陳文龍不客氣。
陳文龍也不看他,隻是對楊淑妃道:“太後,臣倒是曾聽聞過此等奇事。”
“哦?”
楊淑妃連道:“願聞其詳。”
陳文龍眼神掃過眾人,緩緩道:“這事我也是偶然聽位行腳醫者所說。他遊曆南北,遇到過數次這種奇事,有的人或是大病初愈,或是到嚴重刺激,甚至或是一夜蘇醒後,突然間大變,便好似換了個人似的。”
楊淑妃瞪眼驚呼道:“這豈不正是和昰兒的況相同?那到底是何原因?”
陳文龍道:“臣也因為好奇而問過那行腳醫生這是何故,他說有的異人生下來便備兩個甚至多個靈魂,有時這個靈魂忽然沉眠,另外的靈魂便會控製,由此、習都會大變。而且有時這靈魂又會調換回來,他甚至見過有人大變數年,而後又忽然變回去,恢複以往記憶、習的。兩種靈魂縱時,便完全像是兩個不同的人。”
楊淑妃臉上立時出驚喜之,“那本宮的昰兒仍是昰兒了?並非妖人作祟?”
陳文龍拱手作揖,“臣也隻是道聽途說,不敢斷言。”
陸秀夫道:“既然有行腳醫生都知道這等事,那咱們何不將太醫們過來問問?”
楊淑妃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對旁邊伺候著的太監道:“快些去將太醫盡皆宣來。”
太監領命匆匆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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