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訓練結束，王海捧著裝滿碧螺春的茶杯，揚聲宣布，說許嘉就是新任的芭蕾舞首席。

舞蹈演員們皆在竊竊低語，有表示驚訝或鼓掌祝賀的，仿佛這本就是一件與吃飯同樣尋常的事。

王海將許嘉到旁邊，象徵地指點兩句，先告誡千萬不能驕傲，又鼓勵必須要勤練習。

許嘉只顧點頭說好，並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一連串的附和後，才轉離開訓練室。

大廳空得，許嘉出門就看見走在前面的李渝江，皺眉：「喂，站住。」

李渝江聽見的聲音就撒跑，活像只驚嚇的鳥。

許嘉：「李渝江，我有話要和你說。」

許嘉很完整地他的名字，每當如此喊，都必定要商討很重要的事。

李渝江猶豫著，既不敢繼續向前，也不敢轉回應，只能像木頭似得傻愣愣地杵在原地。

許嘉問：「你為什麼躲我。」

李渝江扭過臉沒看，支吾半天才出三個字：「邵先生.......」

許嘉：「大點聲。」

李渝江一閉眼，喊：「你不是邵先生的人嗎，我們要避嫌啊。」

許嘉微怔，哆嗦著，半晌仍笑出聲來：「有什麼好避嫌的，你又不是在和我/。」

李渝江皺了皺眉，小聲嘟囔：「行啦，我也知道很蠢，但誰願意得罪邵先生呢。能一事就一事吧，我可不想被換角。」

許嘉的笑僵在角，好不容易放鬆的心重歸沉悶：「放心吧，你不會被換掉的。」

李渝江瞪大眼：「確定嗎。」

「嗯。」

許嘉哼出個回答，「起碼在正式演出前不會。」

李渝江耷拉著腦袋，像是只霜打的白菜：「什麼嘛，早知道就不去打招呼了。唉，我本來還打算混個臉，沒想到最後連飯碗也保不住了。」

許嘉：「這不好的，反正你也想另謀出路。」

李渝江：「我向祖宗發誓，那純屬是口嗨。」

「那你還要繼續躲我嗎。」

許嘉懶懶地說，「如果不能勤加練習，就沒辦法保證演出效果。」

「不，不躲了。」

李渝江撥浪鼓似地直搖頭，「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排演出最完的舞劇！」

許嘉向前走：「那就跟上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李渝江仍在猶豫，但見是副泰然模樣，也清了清嗓，直腰板朝前去。

前後耽誤太多的時間，已經來不及出去吃飯了。

許嘉將李渝江帶到劇院旁的食堂，只點一份素麵，坐在位置上緩慢地吃。

李渝江始終保持著警覺，兩口飯又抬頭，邊東張西，邊用筷子尖撥弄著油白菜：「嘉嘉姐，你現在大紅人了。瞧，大家都在往這邊看呢。。」

許嘉將麵湯里的蔥花往外挑：「是因為我考核的表現還不錯嗎。」

「什麼呀。」

李渝江說，「當然是因為邵先生啦。」

許嘉手一頓。

李渝江仍在顧自念：「其實你就算出錯也沒關係，畢竟有邵先生護著嘛，首席之位肯定是你的。你看人姜珊—」

許嘉：「你認為我和姜珊一樣？」

李渝江愣住，急忙擺手笑：「不，當然不同。你可比姜珊優秀多啦。」清清嗓，低聲音解釋，「我的意思是，多條門路總歸是好的。」

湯碗已經看不見蔥花了，許嘉卻全然失去胃口：「你講完了？」

李渝江點頭如搗蒜：「嗯嗯。」

許嘉從包中取出筆記本：「我先說一下對雙人舞的看法，你可以隨時提意見。」

李渝江比個『OK』：「明白，前輩。」

許嘉對不同類型的芭蕾舞劇都有獨到的見解，喜歡據個人的想法來調整表演方式，以便更好的用舞蹈來詮釋人的核。

李渝江起初並不適應許嘉的習慣，覺得認真過了頭，純屬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之後卻逐漸發現，但凡許嘉參與的劇目都能獲得很好的反響。

李渝江在許嘉的帶下，很快從剛團的新手，長為獨當一面的舞者。他自然對許嘉心懷激，也十分樂意配合對方的腳步。

許嘉說完最後的觀點，問：「你有什麼想法。」

「沒有。」

李渝江搖頭，一個勁地慨，「嘉嘉姐，你是天生的舞蹈演員。」

許嘉終於聽見滿意的話，緩而合上筆記本，起：「那就去訓練吧。早晨沒能抓到你，下午可得將時間補回來。」

李渝江怔住，轉而笑出聲：「你呀，真的一心只想著芭蕾舞呢。」

許嘉不明白李渝江為何發笑，在的認知里，舞劇演員本來就要將生命融於舞蹈。

的確金錢與權利，但那些只是搭建舞臺的材料而已。想要自由地跳舞，就必須要站在更高的位置。

回到訓練室時，許嘉發現座位旁有杯沒拆封的咖啡，以為是誰放錯了，忙向周圍詢問。

「我們中午出去吃飯，正巧幫你帶的！」

姑娘笑著說，「三分甜的冰式，沒有記錯你的喜好吧。」

許嘉趕忙道謝，又掏出手機，想要給對方轉帳。

那人卻表示不用，說之前曾到許嘉的關照，這杯咖啡是請喝的。

許嘉微怔。

團至今，確實有意無意地幫過很多人，但還是第一次收到對方的贈禮。有些暈乎乎得，拿著咖啡站了半天，才略顯生地說：「如果有不理解的地方，可以隨時來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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