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同這對兄妹雖無甚集,但因著昇平的關係,三人關係也勢同水火。
當年進宮伴讀那會兒,昇平隔三差五尋麻煩,有幾回也確實頭疼不已。姜央原以為是都是昇平自己的主意,後來才知,背後的軍師便是這位號稱帝京第一才子的姬予斐。大好的才華不用在正途上,全拿來走歪門斜道,對付一個姑娘家,就為了討好一個公主。
妹妹姬心素雖沒直接參與,總是一副目下無塵、對什麼事都無所謂的模樣,可每次冷眼旁觀,必定不了。
一個狗子,一個偽君子,做兄妹也是絕了。
「憑什麼要我讓?」聽了姬予斐的話,秋月白一下就炸了。
若說有多喜歡這盞錦鯉燈,倒也不至於。不過是因為剛剛,三人一道在神木底下寫紅綢許願的時候,就留意到姬予斐一直在往這邊瞄。
掌大的花燈攤,統共就三個人,兩男一。
他顯然就是在看這位姑娘啊!
果然,稍稍一試,就探出來了。
承認,這姑娘是不錯,模樣好,舉手投足也比這位邊境將門出的子優雅。便是姬心素在面前,也要被襯到泥里去。可那又怎樣?弱弱,繡花大枕頭一個,一看就個不頂事的,哪裡比得上?
這個姬予斐,想要父親手裡的兵馬,還敢當著的面就對三心二意,想什麼事呢?
這花燈,說什麼都不可能讓出去!
重重甩開姬予斐的手,秋月白自己上前一步,挑釁地一拍姜央面前的桌子,豪爽地道:「開個價吧,甭管多銀子,我都要了。」
話雖是對攤主說的,可眼神一直定在姜央上,赤/的厭惡,當真一點不知道遮掩。
「這……」攤主面難,「姑娘,不是我不給您面子。只是蔽店的規矩,這燈給多錢都不能賣。若姑娘實在喜歡,不如您二位一塊猜燈謎,誰先連續猜中二十道,這燈就歸誰,如何?」
姜央不是個惹事的人,這秋月白一看就不是個善茬,好不容易出宮逛個燈會,實在不想被這些人攪了心,拉著衛燼的手想走。
他卻是已經示意董福祥過去付錢,摺扇擋了半張臉,睨著姬予斐,眼神似笑非笑,「玩玩而已,姬兄不來嗎?」
「是啊,玩玩而已,夷則哥哥就去吧,去吧去吧。」秋月白跑回去,纏著姬予斐起鬨,「三公子都邀請你了,你再這麼推辭,不好吧?況且你不是帝京第一才子嗎,難不連個燈謎都不敢猜?」
姬予斐頗有種啞吃黃蓮的苦楚。
玩玩而已?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跟誰玩?!退一萬步說,就算沒有君臣這層份,是衛燼本人的才思,就已經很是棘手。自己的確是帝京第一才子不假,可想和衛燼一較高下,簡直天方夜譚。過去文華殿上太傅考學,他可是一次都沒贏過。
當下,他便想將衛燼的份,告訴秋月白。誰知他還沒張開,衛燼眼刀子就捅了過來,大熱天裡竟生生他抖出一冷汗。
看來是真想和他比一場啊……
衛燼的脾氣,姬予斐還是清楚的。那樣狂傲的一個人,對於這等低級無聊的比試,向來不屑參與。更何況以他的份,想要花燈,什麼樣的沒有?這般主應戰,還是因為秋月白欺負到了姜央頭上吧。
自己這回,是真的秋月白坑慘了!
攤主也瞧準了商機,搖著手裡的鈴鐺,賣力吆喝。大家聽說有兩位男子為了自己的心上人,要一決高下,紛紛湊過去瞧熱鬧。沒多久,原本冷清的花燈攤便人滿為患。
姬予斐更加騎虎難下,咬咬牙,只能著頭皮上。
攤主既是想靠這盞錦鯉花燈吃一晚上,出的燈謎也不可能簡單。兩排花燈並列擺在面前,每排各二十盞,全部四十道燈謎也是各不相同。周圍人看熱鬧的同時,自己也忍不住去猜,可冥思苦想,最多也就猜出三題。
姬予斐的才華不是吹的,比他們好些,但也困在了十題的門檻上,如何也不過去。
那廂衛燼卻是答得飛快,每道題幾乎是打眼一瞧,便知道了答案。步子從容,舉著筆遊走在花燈之間,不像在猜燈謎,更像在花園閒庭信步。
遇到一個謎底是玉兔的燈,他不由頓了下,乜了眼姜央,寫下玉兔二字後,還頗有閒逸緻地把姜央拉過來,照著的臉,在花燈絹布上畫了只兔子,問:「跟你像不像。」
惹得姜央玉面緋紅,抬手去捶他。周圍一陣歡笑,目穿梭往來,全是羨慕和祝福。
秋月白看不下去,跺著腳使勁催:「夷則哥哥,加油啊!加油啊!人家都快寫完了,你到底行不行啊?早知道就不讓你上了。」
姬予斐一直在通過花燈間的隙,留意對面的速度。越是答不出來,他就越是忍不住去瞧,瞧了就更加寫不出來,只剩一勁兒抬袖額汗的工夫。心本就一團糟,被秋月白這麼一問,他手腕不自覺失了力道。濃墨重彩的一筆,險些將絹布捅穿。
竟還有臉埋怨他?
若不是看在鎮北將軍的面子上,他早就走了!何必留在這裡自取其辱?
也就在這時,對面傳來一聲:「好了。」
這回不是姬予斐,連攤主都嚇了一跳,愕然接了句:「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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