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頭繩多錢?」
供銷社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
謝建國穿的服洗的快沒有,料子看上去也很一般,和鞋上全是泥點。
糙的手和滿是風霜的臉一看就是村子里來的。
連價錢都懶得說:「這個頭繩是進口的,很貴。」
謝建國看出了售貨員的輕視,他堅持地問:「多錢。」
「二十。」
這個年代,二十塊錢不是小錢,謝建國咬了咬牙,從上口袋掏出兩張皺皺的錢。
「我要那個頭繩。」
雖然花了二十塊錢,但是謝建國很開心。
也不知道翠紅看見這個頭繩會不會喜歡。
他提著大包小包到老牌坊那裡找車。
小衚衕突然開出一輛托車來,它正以失控的速度撞上謝建國。
「讓開,快讓開!」
沉浸在喜悅中的謝建國沒有看見托車,一直在等他的晏婉晴看見了,漂亮的瞳孔驟然。
「舅舅,小心!」
幾乎沒有多餘的思考時間,晏婉晴想也沒想地沖向謝建國。
謝建國注意到托車的時候,想躲已經晚了,就在他神獃滯,張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電石火之間,一道衝力撲向他,抱著他倒在一邊。
謝建國一扭頭看到的就是晏婉晴痛得五都皺在一起的小臉。
「婉晴?」
他還沒來得及有作,一雙有力的大手把晏婉晴抱起來。
來人抿著薄,抱著晏婉晴大步流星地離開。
謝建國忙不迭爬起來追上去。
晏婉晴推開謝建國的時候,躲避不及,托車胎蹭到了的小,子都蹭破了,火辣辣的疼。
意識模糊間,落進了一個溫暖並且讓人倍安全的懷抱。
睜眼看見江默,驚得忘記了疼痛,「江默,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江默沉聲道:「今天早上。」
他從縣城回來先去檢查付鵬他們近些日子的進度。
付鵬告訴他,晏婉晴沒去上學,來鎮上了。
他找過晏婉晴經常去的地方,最後才來老牌坊找,沒想到剛找到就看到了讓人驚醒魄的一幕。
天知道,看見晏婉晴沖向托車的時候,他的心跳都驟停了。
現在抱著晏婉晴,他真有打一頓的衝,但是捨不得。
一路上,江默沒有開口跟晏婉晴說一句話。
江默上的煞氣太重,謝建國老老實實地跟在他後面,連個屁都不敢都不敢蹦一聲。
江默見狀,對謝建國更加不屑了。
也更加堅定了要帶晏婉晴離開的心。
江默抱著晏婉晴去鎮上的醫院。
小上的傷是皮外傷,點葯養兩天就好了。
江默擰眉,「會留疤嗎?」
護士道:「傷面積不小,現在又是冬天,厚服,可能會留疤。」
孩子都喜歡漂亮,江默怕疤影響到晏婉晴,「有沒有什麼辦法不留疤?」
鎮上的醫院說是醫院,其實就是個大型診所,醫療各方面都跟不上,護士道:「縣城有賣祛疤膏的,你可以託人買來試試。」
晏婉晴白皙的小手拽了拽江默的袖子,「不用擔心我。」
有個容祛疤的方子,製作出來的葯很靈,不會讓自己留疤的。
「我一不擔心你,你就把自己弄得很糟糕,怎麼能不擔心?」江默的聲音里滿是無奈。
他關心的眸子讓晏婉晴心裡暖融融的,低下頭,綢般的髮垂落,遮住了微微發熱的小臉。
謝建國完錢過來,關心地問:「婉晴,你怎麼樣,還疼不疼了?」
晏婉晴還沒開口,江默不客氣地道:「上的傷那麼嚴重,剛剛才上了葯,你說疼不疼?」
謝建國笨,被江默冷聲質問,頓時不知道說什麼了。
晏婉晴看到無措的謝建國什麼也沒說,更沒解圍,這個舅舅太懦弱,懦弱得讓人心灰意冷。
來醫院的路上,不求他從江默手中抱過,哪怕他送上一句小小的安,晏婉晴都會覺得值得。
「婉晴,咱們是回家還是住院呢?」
晏婉晴眸一冷,「回家。」
來醫院的路上,晏婉晴就想明白了事的來龍去脈。
今天的托車是有預謀的撞上謝建國,目的就是讓他傷,暫時不能回家,為李翠紅拖延時間。
在鎮上有人,還會做出這種事的人,除了李文忠之外,想不到別人。
「撞我的那輛托車跑了嗎?」
江默想到那輛托車,深邃的眸中有鋥冷的寒芒一閃而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他出大掌了晏婉晴的發頂,溫聲道:「我會為你討公道的。」
現在騎托車的人還不是很多,江默記住了托車的樣子,更是記住了那人的模樣。
他不會放過他的。
昨天夜裡下了雪,路面有積雪不好走,而且氣溫低,江默怕凍著晏婉晴,借了一臺轎車。
謝建國上次見到轎車還是晏景開來的。
村裡一些有見識的人說小轎車特別貴,有錢人才開得起。
他眼神複雜地看著江默,準備有時間勸婉晴離他遠一點。
他太深不可測。
謝建國第一次坐轎車,局促得雙手雙腳都不知道怎麼放,晏婉晴挨著謝建國坐。
後世滿大街跑得都是轎車,一點都不陌生。
而且這臺車子的配置很低。
江默挑眉看著波瀾不驚,落落大方的晏婉晴,眼裡閃過欣賞。
他拿出兩個袋子,聲道:「第一次坐車的人可能會暈車,你拿著點,以防不備之需。」
晏婉晴接過來,不暈車,但這臺車子里的味道有點大。
「舅舅,給你一個袋子。」
這是兩個人見面之後,晏婉晴跟他說的第一句話,謝建國張又激,「婉晴,你知道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晏婉晴佯裝詫異,「舅舅怎麼知道家裡出事了?」
「村長給我打的電話。」
晏婉晴想到村長會給謝建國打電話了。
的眉心糾結地皺在一起,「家裡確實出事了。」
謝建國急問:「出什麼事了?」
晏婉晴難以啟齒,沉默了片刻,在謝建國焦急的視線下,低下頭,「舅舅回家就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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