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心意,兒子已知曉。”
“但相看與議親之事便罷了。”
“我們裴家,已定了婚約,不會再與任何子議親事。”
陳氏眉頭皺起,下意識開口:
“可薑姑娘已經離開了,硯忱,你們這段婚約——”做不得數。
“兒子會找到。”他語氣很平靜。
陳氏話音一停。
眉頭擰起的痕跡更深。
裴硯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放下茶盞,他問陳氏:
“除了這些畫像,母親找兒子,可還有旁的事?”
陳氏其實真的想勸一勸兩家的這門婚事。
可裴硯忱本不給勸的機會。
蹙眉看了幾眼那畫像,沒說話。
裴硯忱適時起,依著規矩行禮:“既然母親無旁的事了,那兒子先去忙。”
轉之前,看著自家母親上較為單薄的,他頓了頓,輕聲說:“近來天寒,母親記得添。”
陳氏無奈擺手,隻能放他離去。
桌案另一側,全程沒敢怎麽說話的裴清棠,見自家兄長離開,短暫糾結了下,起快步追了出去。
“兄長。”
廊外長階上,裴硯忱停住腳步。
回頭朝看來。
裴清棠攪著拍子,著心虛,一步步走到他跟前。
在他的注視中,低著頭,眼神在地上飄,蚊聲開口:
“那個……那個薑姐姐的事,我……”吞吞吐吐,想解釋那天的事,卻又不知道怎麽說。
裴硯忱看幾眼,接過話音。
語氣一如既往,沒有任何責怪的意味。
反而見這丫頭這般愧疚,語氣中多著幾分寬。
“你薑姐姐,兄長會給你找回來。”
“你就好好待在府中,別惹事,就行了。”
裴清棠有些詫異自家兄長的反應。
自從薑映晚走後,就日夜在想這件事,以兄長對薑姐姐的心意,以為,他數日離府,一朝回來卻見碧水閣中空落落的,再無半個人影,兄長定會然怒。
倒是沒曾想到,兄長會這般冷靜。
是早就預料到了薑姐姐會走?
還是兄長已經有了尋找的方向,不日就能尋回薑姐姐,才會這般平靜?
這兩者,究竟是哪一個因素,裴清棠並未得到答案。
站在原地,蹙眉看著裴硯忱離開的影良久。
外麵天早已漆黑。
寂靜濃稠的夜籠罩著府院。
天空沉沉的,沒有一星。
沿著青石路,裴硯忱一路去了碧水閣。
簷下廊角掛著的數十個琉璃盞將整個閣院照得燈火通明,裴硯忱推門進去,站在門口往裏去。
房間中整潔如新,幹淨到仿佛這幾個月,從未住過人。
裴硯忱隨手掩上門,沉默往裏走,目從被褥整齊的床榻轉向薑映晚平時梳妝的妝臺。
妝臺麵上,靜靜放著一支鎏金鑲玉發簪,簪尾末端不起眼的地方,刻著一個‘晚’字。
半個月前,一天深夜裏,累極昏睡在他懷裏,他曾親手將這支打發簪戴在頭上。
第二天醒來時,他還沒下朝。
等他回府,這支發簪已經被摘下。
他沒提發簪的事,也沒問他有關這支簪子的隻言片語,就好像,它從未存在過。
此後一連小半個月,直到離府,他也沒見戴過那簪子一次,哪怕片刻的功夫。
那些畫麵在眼前閃過,隨即腦海中止不住地浮現曾經容時箐送簪子的場景。
從在朱雀街頭拱橋畔收到簪子,那支定簪就被他日日戴在頭上,哪怕後來容時箐落獄,走投無路求到他麵前,都忘了先摘下發簪再過來。
對容時箐的意晦卻又直白。
幾乎從不在他麵前說起心悅容時箐,但卻又如珍如寶地戴著他送的發簪。
裴硯忱呼吸微窒。
腔中一名為嫉妒的緒翻滾。
眼底眸明明滅滅,鎏金發簪簪尾無聲掌心,幾乎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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