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喜歡我了！騙子，出去！”說完便嚎啕大哭起來。

    徐婉沒想到蘭會發這麽大脾氣，又見哭得這麽傷心，一時愣了一下。原本是想幫蘭的。

    方婷原本在外麵準備走了，聽見爭吵聲又進來了，路過徐婉時用手將往後推，自己走到蘭跟前噓寒問暖：“喲，蘭小姐，你是怎麽了，怎麽哭這樣了，我來幫你。”

    “出去！”程蘭見徐婉沒走，又吼了一聲。方婷也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

    徐婉想了想還是先出去了，蘭已經改好很多了，也沒想過什麽時候短時間就能完全改變。隻是，徐婉覺到了方婷的敵意，這種敵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似乎也不是因為蘭。徐婉記得，起先蘭不聽話的時候，方婷索懶得過來了，的心思並不完全在蘭的聲音。

    那是因為是什麽呢？

    徐婉在蘭的臥室門口等方婷，過了好一會方婷才出來，見徐婉在等，似乎還有些意外，畢竟從來都沒有等過徐婉。

    方婷看了徐婉一眼，“你怎麽還在這裏？”

    “等你一起回去。”徐婉並不想和方婷有矛盾。

    “你不用等我，我們也沒有認識多久。”方婷笑了一下，突然看著徐婉問道：“不過，我一直很好奇，你說你是安州一個小鎮上的，怎麽會有路易斯這樣的老師。”前幾天特意拖朋友問了人，那個人曾經也是路易斯的學生。他說從來都誒有聽說過何婉這號人的存在。

    雖然這些天徐婉教教琴時，方婷有在一邊看，徐婉的水平確實比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可一個安州小鎮上出生的人，怎麽可能會彈鋼琴，還是路易斯的學生。要知道，能做路易斯的學生是何等的榮幸。

    “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徐婉不正麵回應，敷衍過去。

    方婷笑了笑，隻道：“其實，也不是我想問的。”

    不是想問，那還有誰？

    徐婉一晚上都沒有睡好，第二天一早程公館的傭人起早開始清掃，徐婉一問才知道是程參謀長回金城了，想必今天就要回公館了。不過程參謀長回來也不要，徐婉記得沒有在坤州見過他。

    上午十一點還有蘭的鋼琴課，徐婉想和蘭修複關係，給專門畫了幾隻小熊玩偶。徐婉的父親是木匠，不僅會做家，還會雕花。雕刻前得先將圖案畫出來，徐婉在一旁看得多了，後來還能給爹爹畫畫樣。

    徐婉在房間裏裝裱畫，方婷沒有等先過去了。徐婉怕遲了，拿了畫匆匆趕過去。哪知還沒有到客廳，便聽見了悉的聲音，“你們太太呢？在哪裏？有日子沒來你麽程公館了。”

    是馮太太！的聲音徐婉再悉不過。徐婉連忙退回去，躲到牆後麵。

    竟然來了金城，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徐婉見馮太太落了座，連忙從客廳後麵的走廊走了，隻是沒走幾步，又聽見程太太和常遇青的聲音。

    隻聽見程太太低聲道：“你姐夫就要回來了，那件事他若是知道了怎麽辦？我實在是不想再和他吵下去了，最怕是那家人還過來鬧事，便是火上澆油了。”

    常遇青不以為意，“噯，姐姐，你放心，姐夫難道會為了那些個人跟你翻臉不，你才是他的發妻，明正娶進來的，又是多年的夫妻分了，這是還是你了委屈。何況，傑仁那幾個孩子多爭氣，姐夫也越來越喜歡他們了。再怎麽吵，總得看在孩子的麵子上不是嗎？”

    程太太瞥了常遇青一眼，突然笑了起來，“你這個沒結過婚的人，說起話來還頭頭是道。說起來你也不小了，我和你二姐早點給你找門好親事。”

    常遇青嘿嘿一笑，“全聽姐姐們的，幫我找個好嶽丈，在金城也多個照應啊！”

    正說著話，有傭過來了，還好他沒有看見徐婉，隻對程太太和常遇青道：“太太，你妹妹馮太太過來了，就在客廳裏等您和常爺呢。”

    “我這就去。”馮太太應道。

    常遇青卻住那人，說：“你去把何小姐下來，就說太太有事找。”

    “你把下來做什麽？你二姐晚上就要回坤州，沒多時間。”

    “嗨，不是二姐介紹的人嗎？二姐來了見個麵也是好的。”說著他扭過頭又吩咐那傭人，“一定得把人帶下來，別說馮太太過來了。”

    徐婉在後麵聽得心砰砰直跳，難道常遇青知道了。帶他們都走了，徐婉一個人站在牆後麵，想著出路。鄒叔正好從側邊的門進來，瞧見了徐婉，“何小姐，你在這裏做什麽。”

    徐婉隻遲疑了一下，連忙道：“鄒叔，我有急事想外出一趟，您幫我跟太太說一聲。”徐婉停頓了一下，又對鄒叔說：“請您幫我把這個轉給蘭小姐。”說著便出了程公館。

    剛剛程太太也說了，馮太太晚上就要走，撞見了便會餡，不會先將這一遭躲過去。

    前些日子戰，徐婉一直在公館裏沒有機會出去。雖然淮軍敗北，但總算戰事休了，街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徐婉覺遲早會被發現，最好是再找一個工作。徐婉在街邊上了一個黃包車，金城的那些紡織工廠、郵政公司都在城西，便先去城西試試運氣，如果能找個文職便是再好不過了。

    然而這戰爭一來經濟不景氣，別說招人，裁員的是大多數。徐婉試了一家紡織廠、一家機械廠都無功而返。

    正當有些沮喪地從機械廠走出來時，突然聽見有人用不太確定的聲音喊了一句，“徐……婉？”

    徐婉回過頭去，後站著一個穿黑大的男人，臉上還蓄著胡渣，看了那個人很久才敢辨認出來，竟然是胡潤生！

    上輩子到死都沒有見到的人，竟然就這樣遇見了，徐婉的眼眶一下子就溼潤了。

    第39章 故人重逢

    徐婉仍不敢置信,看著眼前的人呆呆站在原地,喊了一聲，“潤生哥哥。”。

    胡潤生的腳步也頓住了，過了好一會才走上前來,緒激道：“小婉，真的是你！”

    胡潤生和五年前相比,了許多，甚至帶了些曆了事的人才有的憔悴。似乎他的日子也不是那麽好過。

    胡潤生也在打量徐婉，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徐婉，真切道：“小婉，我真的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我這些年一直都在找你。你過得還好嗎？”

    這些年過得好嗎？徐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這個問題。上一次見到胡潤生的時候,還在安州，還是那個被父親嗬護、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而如今說來沒人會相信,已經死過一回了。

    徐婉的角僵了一下，沒有回答他,將問題拋了回去,隻笑著問道：“你呢？”

    徐婉不想說謊,卻也不想當著胡潤生的麵揭下那道疤。就像小時候,又一次膝蓋磕在石頭上,留了許多。寧可一個人理傷口,也不想被爹爹看到。讓在乎的人傷心、憐憫，這種覺比傷這件事本還要讓人難。

    許是見徐婉臉上一直都有微笑，胡潤生這沒有多想,說自己的事：“我大學畢業後一直都在金城，就在這家機械廠工作。”說到這，他突然想起什麽，告訴徐婉：“對了小婉，我上次見到你弟弟子仁了，他就在坤州，你知道嗎？”

    徐婉想起來上次徐子仁跟說過，他當時沒有胡潤生的下落，而是說的和走失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徐婉不想談徐子仁，隻淡淡應了一聲，“我其實知道，我不想說他了。”便沒有再說什麽。

    胡潤生雖然意外，但察覺到了徐婉的緒，也沒有再追問，換了個話題問：“小婉，你吃了中飯沒有？”

    徐婉急著從程公館回來，並沒有吃中飯。聽得出胡潤生準備帶著去下館子，便如實回答沒有。這麽些年沒見麵，總覺得有講都講不完的話要說。站在這裏說話並不方便，尋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談也是好的。

    胡潤生帶著徐婉去了一家專門做安州菜的飯館。那家飯店在有些偏辟的街道上，徐婉跟著胡潤生走著卻無端覺得安心，一個人無依無靠經曆了太多的漂泊。

    走了十來分鍾，終於走到了。那家店店麵不大，生意因為戰更加冷清，不過老板是安州人，而且還認識胡潤生，見他過來了用方言招呼著他們進去座，徐婉在一旁聽著十分親切。

    許是胡潤生經常去，老板沒有見過徐婉，一個勁地打量，過來倒水時還笑著用安州話開胡潤生玩笑，“怎麽換人了？一個比一個漂亮。”或許是因為徐婉聽不懂安州話，所以講話很隨意。

    “別說。”胡潤生看了眼徐婉，有些難為，卻也沒有向老板介紹徐婉。

    徐婉的心僵了一下，聽得出，胡潤生應該經常帶別的人到這裏來，說不定就是他的妻子。他們其實並沒有定親，這麽多年他們彼此毫無對方音信，人家也不欠的，更何況自己更加不堪。

    徐婉和胡潤生在靠牆落座，然而點完菜後，兩個人卻陷了僵局，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是，已經五年沒有見過了，記憶中最親近的人此刻突然相遇其實是生疏的。何況，各自經曆著飄零，不知道什麽可以問，什麽又不能。

    正如胡潤生一直都沒有過問的父母，徐婉知道他一定是聽徐子仁說了，不敢再來的傷心。徐婉不知道胡潤生家裏的況，也不敢說。

    過了一會兒，跑堂的過來送了幾碟開胃小菜。胡潤生替徐婉布菜，開口問徐婉，“小婉，我看著你比從前還要瘦了，多吃些。”吃了幾口菜，他又問：“你到金城多久了？現在在做什麽？”

    不知為何，現在胡潤生還是問況，卻沒有方才那麽不知所措了，“才一個多月，淮晉打仗才到金城的，現在在給別人家裏當鋼琴教師。”

    聽徐婉這麽說，胡潤生十分驚喜，放下筷子看著徐婉。他原本害怕徐婉過得不好，沒想到還有一份這樣麵的工作。

    不過徐婉怎麽會彈鋼琴呢？安州本來就是小地方，何況他們還是在鎮上，就沒有聽說過那裏有人會彈鋼琴的。在胡潤生眼中，鋼琴這樣的樂是坤州、金城這邊麵人家的小姐、爺才會學的洋玩意。

    胡潤生又問：“小婉，你還會彈鋼琴？你是什麽時候學的？”

    徐婉不想往下細說，隻道：“鋼琴是隨便學學的，他們公館不缺老師，鋼琴老師這份活應該也不長久了，所以今天特意過來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工作。”

    “哦？原來你今天過來是找工作的。”胡潤生恍然大悟，又問，“你想找什麽樣的工作？”

    “我看到你們廠在招聘打字員，那些英文我認得。”頓了一下，苦笑著補充道：“可我沒有畢業證書，他們都不肯要我。”

    徐婉小學沒有畢業這件事胡潤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