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阮舒怡聽到這個問題時，反應略慢，隔了幾秒才想起，就在數小時之前，親口告訴了陳凜阮皓言的世。

當時是急之下，不過話已經出口，倒也不後悔。

陳凜沒有催促回答，那雙桃花眼只是安靜地睨著，等待著。

這問題已經在他心底憋了很久了。

阮舒怡垂下眼，思考了一會兒才開口。

“我其實真的不是那種特別偉大的母親……我當時發現懷孕，其實想過要打掉的。”

陳凜覺，心口像是被重重地撕扯了一下。

阮舒怡自嘲一笑，“我都去醫院了，但我害怕……怕疼，也有點……於心不忍，畢竟也是我的孩子啊。”

“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當年我家裡出事，其實我想過要和你把給你那些錢要回來……因為那些催收追我很，害得我連學校都呆不下去，我就想要回給你的錢，至先還他們一點，那時候我力真的很大，覺自己快要垮了，但是你告訴我……”

“你說錢都拿去給夏然做手了，你知道嗎？”抬頭看向他，“其實我早就見過夏然，我那時候失眠，去醫院開藥，看到你和夏然在醫院的院子裡……一想到你當時是為了才賣，我……”

哪怕如今已經知道他對夏然純粹並非男之，但想到那時候發生的一切，還是有些說不出的難過，嚨也發，“我當時很絕，也不想再見到你，就和你說分手，我當時是打定主意和你老死不相往來的。”

陳凜沉默地聽著，心臟像在不斷地下墜。

“懷孕的時候我還在躲催收，檢查出來時一想到你，想到你說你最討厭小孩，以後要做丁克，又想到你把錢都拿去給夏然看病，或許我離開了，正好全了你和夏然，你們已經在一起，或許我就算去找你，也是自取其辱……”阮舒怡抿，別開視線，“不過我當時怕這怕那，想了一堆，最後才想起，我的手機被砸壞了，我就是想聯絡你，也沒有聯絡方式了，所以……”

輕輕撥出一口氣，“我放棄打胎後，決定生下孩子，當時我想我一個人努努力還是能好好將孩子帶大的，也不一定非要有男人不可，沒想到後來我會生這種病……哪怕到現在，有時候我還是會想，當初我決定生下樂樂，到底是對是錯？”

眼底又溼潤了，想起今天樂樂的哭訴，就更覺得心酸，“如果沒有我這樣的媽媽，他今天也不會被徐薇那種人騙走……他還只是個孩子，徐薇怎麼能……”

陳凜一言不發，忽然出手，將摟進懷裡。

他手臂收，著的輕微抖，也能清楚地到的自責和疚。

“可是，我覺得樂樂很幸運，他有你這樣的母親，哪怕自己過得不好，生了病，卻一直都……沒有放棄他，”他低下頭，著耳廓說話，語速很慢，聲音低沉和：“我的孩子比我運氣要好很多，阮阮，你不能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該承擔責任的人是徐薇。”

男人抱得很，到阮舒怡甚至覺得有些疼了，但一點也不想推開他，甚至不願意他鬆懈一點力道，嗅到他上的氣息，那是一種令安心的味道。

微微低下頭，額頭低靠在男人頸間，手也慢慢抬起，地抱住了他。

陳凜親了親發頂，就這樣靜靜地抱了一陣。

一想到當初家道中落，被催收追債，因為沒有錢而四躲債，發現自己懷孕了卻又因為誤會他和夏然，只能自己一個人面對這一切，後來還生病了……

他的心口一陣一陣地發。

就是很心疼。

不能再分開了，他想，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他必須和一起面對。

“其實……”他頓了頓，又緩緩開口：“我以前確實不喜歡小孩，但我想，當年如果你能告訴我，你懷孕了，我一定會支援你生下來，我想如果是那時候的我，應該還會抓住這個機會，和你解釋解釋清楚我和夏然的關係，跟你和好……跟你求婚，然後跟你一起養樂樂。”

“因為，他和別的小孩不一樣，他是你和我的孩子啊。”

阮舒怡閉上眼，淚水浸溼了他的襯，可是又笑了。

過去的記憶還是苦的，但是因為有他這些話，回憶裡的酸楚和疼痛也好像被一點一點地平。

陳凜沒有停留很久，又抱了一陣，就離開去了醫院。

阮舒怡簡單洗漱之後回到臥室裡，阮皓言或許也是因為今天累了，睡得很沉。

上了床，輕輕地摟住兒子，覺到小傢伙的呼吸和溫，心底終於踏實下來，也閉上了雙眼。

周赫病房裡人其實多。

陳凜回去之後，梁錦墨和許梔還有楊雪都還在。

周赫想打發走他們，但沒一個人肯走。

周赫也就不再說了，他這個晚上也折騰，不知道是因為累的還是藥作用，有些困，可睡一陣又會被疼醒過來。

間歇的疼痛將睡眠碎片化，他每次一睜眼，邊四個人全都會圍過來。

就這麼熬到手做準備，天才矇矇亮，阮舒怡也過來了。

尺骨骨折手其實不算大手，周赫就覺得這陣勢有點兒興師眾的，他在麻醉作用下睡了很長一覺，到午後醒過來，一群人又都圍過來，問他有沒有不舒服。

周赫有些恍惚，怔了幾秒，旋即就笑了。

他開口，嗓音有些啞：“你們這樣，搞得我還以為我快死了呢。”

楊雪趕拍了下他肩膀，“哎呀，你說的什麼晦氣話，趕呸呸呸。”

周赫沒明白，“什麼呸呸呸？”

“說了晦氣話要呸三下，就等於這話收回去了，沒說過，”楊雪和他解釋，“你趕，呸呸呸。”

周赫：“……”

他看著楊雪，“你一個當代大學生，這麼迷信的嗎。”

楊雪瞪著他，“你趕呸啊！”

周赫看有些氣惱，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莫名還好，這次沒和對著幹，順了的意，“呸呸呸。”

楊雪這才滿意了。

看周赫神狀態還不錯，其他幾人也放下心來。

周赫的手很功，不過傷筋骨一百天，接下來還要經歷漫長的休養期。

警局那邊也在今天傳來訊息，徐薇已經被正式拘捕，這宗綁架案將會進取證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