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前行，朝著的卻不是病牛棚，而是上風口的拴馬。

牛棚里剛清理完牛糞準備坐下歇歇的普布抬頭瞧見林雪君，疑菩薩要去幹嘛，忙起跟上，走近了滿臉疑地用藏語發問：

「發生什麼事啦？為什麼不睡覺啦？」

林雪君雖然聽不懂卻能據語調分析出對方在發問，回頭看一眼普布，在外面的眉眼皺在一起。

走近瘦嘰嘰的藏馬前，手按住普布的肩膀，示意他站在這裡就好，不要更靠近了。

普布聽不懂的話，但也明白過來的意思，便站在原地著，隨時準備接應。

林雪君自己綁縛住藏馬，將溫計進馬直腸時，心跳鼓。

如果真的猜對的話，那藏區就不止是牛肺疫發這麼簡單而已了。

將有更嚴重可怕的疫病在悄悄傳播，等待潛伏期一過給所有人和來個令人汗倒豎的絕殺……

第319章 幸虧有，幸虧是

「等我回來。」

高原深夜氣溫很低, 空氣清朗，雲散後月亮特別圓特別亮。

遠下風口的病牛棚里不時傳來病牛低聲哞，不知是對困於棚的不滿, 還是疼痛使然。

守夜人點燃的篝火噼啪作響, 煙氣裊裊搖向高空，又被夜風吹得鬼影一樣張牙舞爪。

普布始終記得社長說的，要聽林同志的話，要保護林同志的安全。

是以他雖然已經很累了，卻還是站在原地守著林雪君, 生怕被馬踹到, 或者在深夜裡絆倒摔跤。

他想走去跟前幫牽住馬、幫拉住馬尾扶住馬後, 但一見他就會嚴厲地喝止。

普布不知道林雪君為什麼不讓他幫忙, 想是不是自己人高馬大又被曬得黑黢黢的, 害怕他會傷害呢？

可是他是好人，不會欺負國家派來的救星, 更不會對菩薩不敬。

想到剛來時跟大家說過『扎西德勒』，便開口朝低聲道：「扎西德勒，扎西德勒。」

然後嘗試著邁步。

林雪君卻再次搖頭, 手向後推, 示意他後退不要過來。

普布很是苦悶，卻也不敢冒犯違逆, 只好柱子一樣站在原地看給一匹馬測完溫，用酒給溫計消毒，又去測下一匹馬。挨個馬匹做聽診、診、直腸檢查，然後在本子上刷刷記錄。

也眼睜睜看著林雪君的眉越皺越, 眼神越來越沉。

冰山上吹來的風帶著冰碴子般的寒意, 連普布都不要打寒戰, 林雪君額角居然滲出汗來。

慢慢的，普布也覺到一種莫名的驚懼緒，仿佛有什麼不幸正悄然籠罩在他們之間，令他不寒而慄。

借著月，林雪君在本子上記錄下最後一匹馬的檢結果時，後背也已經出了一層白汗。

抬起頭向下風口的帳房和龐大牛棚時，林雪君只覺渾發冷，牙齒幾乎在寒戰中撞出喀喀噠噠的悲曲。

麻繩專挑細斷，在這片什麼都缺、什麼都難的土地上……該怎麼辦啊？

在原地捧著本子站了好一會兒，林雪君解開幾匹有咳嗽等癥狀的病馬，轉頭四了下，將它們牽到更遠的地方拴住。

這些病馬比下風口病牛棚里的病牛可怕得多，不能再讓有外發癥狀的病馬暴在上風口了。

普布始終隔著四五步的距離跟著，直到拴好馬，仔細給自己的手套、手臂等接過病馬的地方做過非常仔細的消毒，拐回病牛棚不遠的帳房區。

普布本想半夜臨時起意給馬匹做檢的工作應該已經結束了，卻見並沒有回自己的帳房，反而蹲到了那個最威風的兵領導帳房外。

「普布，怎麼了？」一起守夜的藏族小伙走過來詢問。

「不知道，但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普布著林雪君的背影，表也嚴肅起來。

林雪君蹲在呂團長帳房外，輕聲喊：

「呂團長，呂團長。」

「誰？什麼事？」在剛開口時，帳房便傳出呂團長雖有些發啞卻格外機警的回應。

「林雪君，有急事要跟你商量。」

1分鐘後，帳房門拉開，呂團長攏了下頭髮，先打量了一眼林雪君拉下口罩後有些難看的臉，這才帶著走向幾個帳房中間燃著的篝火邊坐下。

「怎麼了？」他已從林雪君的表看出『大事不妙』，可掃視過病牛棚，裡面的牛和守夜人狀態都很寧靜，他未能立即判斷出問題出在哪裡。

林雪君將自己的診斷本遞到呂團長面前，他接過後一頁一頁往後翻看。

【鼻中隔潰瘍後星芒狀斑痕……】

【皮焦燥，發熱，咳嗽……】

【瘦弱無力，胃口變差，有淋結腫大況……】

【出現呼吸困難癥狀，鼻腔潰瘍初期癥狀……】

「什麼意思？」呂團長盯著這些癥狀，又看向癥狀前面連接的【1號馬匹】【2號馬匹】字樣，猜測問：

「牛肺疫傳染給使役的工作藏馬了？」

林雪君搖了搖頭，「牛肺疫一般不傳染馬匹。」

不等呂團長繼續追問，儘量讓自己緒平靜，以免加重高原缺氧癥狀，了領，解釋道：

「不是牛肺疫。

「那些使役馬都生病了，而且生病不是一天兩天了，可能更早之前，半個月前，一個月前就已經有疾病發了，只是大部分病馬都是慢病癥，藏區的牧民們對這個不敏，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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