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灃洗完手後, 姜津津很心的遞上紙巾給他手。

兩人走出窄小的洗手間，便利店此時重新通電，燈明亮, 冷氣也恢復了運作, 不像之前跟蒸籠一樣了。周明灃不著痕跡的掃了在貨架忙來忙去的徐從簡一眼, 又看向姜津津, 問道：“一起回家？”

姜津津點了下頭, 卻步伐輕快地來到徐從簡旁，“今天就早點關店吧，還有, 晚飯不要忘記吃。你現在正是長的時候呢，還是熬夜多休息, 三餐也要規律。”

這是姜津津在周明灃上學到的一件事。

那就是永遠不要吝嗇關心自己的員工。

仔細想想, 穿書過來, 徐從簡是第一名員工，以後無論會有多個員工, 他都永遠會佔據這第一個的位置。那麼，爲老闆，難道不該多關心關心他嗎？而且他確實值得別人的關心，績又好人聰明，還這樣的懂事, 知道爲家裡承擔力所能及的小事。這樣的人誰會不喜歡呢？

徐從簡正是蹲下來的, 聞言擡起頭看向姜津津, 目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坦然, 他下意識地了麪包三明治的一角, 低聲回道：“恩，我知道了。”

“那我先回去了。”姜津津說, “有什麼事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

“好。”

姜津津又回到了周明灃旁，“走吧，對了，車還在外面嗎？”

周明灃搖了下頭，“我讓司機過來開回去了。離得也不遠，走走吧。”

姜津津現在對他覺還不錯。

雖然現在外面也不算涼快，但看在他在面前了一手的份上，就勉爲其難的答應陪他散散步吧！

兩人走出便利店後，在貨架那邊蹲得都發麻的徐從簡這才緩緩站起來。

姜津津跟周明灃往別墅區走去，別墅區正門外面有兩個保安亭，這裡的保安十分負責，這個點了還站在外面喂蚊子。

潛移默化之下，周明灃也習慣了跟姜津津閒聊，“你這個店員今年十八歲？”

“是啊。”姜津津點頭，“跟周衍是同班同學，這次開學就升高三了，聽說讀書晚，所以比周衍要大個一兩歲。”

每次看著周衍跟徐從簡，姜津津就會想起一句話，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是個勤勞上進的孩子。”周明灃語氣淡淡。

“是呢，人很好，話雖然不多，但事都會辦得很好，反正我覺得他未來肯定很明，現在只是暫時的。”

周明灃也聽得出來，姜津津是欣賞徐從簡的，他擡起頭，一臉淡然地看向天上的那彎月，“看著他，會想起我以前的事。”

姜津津這才猛然想起：比起徐從簡，周明灃當年的狀況似乎更加糟糕呢。

一頓，好奇地問道：“以前的事？”

這麼久了，還沒親耳聽到周明灃提起從前，只是從原著裡作者的部分描寫知道他曾經也很清苦。

周明灃雲淡風輕的說：“我那個時候應該要比他現在還要小幾歲，家裡條件不是很好，爲了緩解力，十來歲的時候就在想著賺錢了。凡是你能想到的工作，我基本上都做過，賣冰賣廢鐵還擺過攤，高考後，績還算理想，所在的高中給了獎學金支付部分學費，不過另一部分學費跟生活費就是難題了，那時候，二十多年以前我們那地方也沒人會給家裡孩子請家教。”

姜津津想了想，周明灃高考時應該也是十七八歲，那都是二十一年以前的事了。

好久遠啊。

那個時候，應該確實很會有家長請家教。

當年那個環境，他能做的工作真的太太。

“那你都找了什麼工作？”

周明灃看向，溫文一笑，“修理廠給人當過學徒，也在眼鏡廠裡上過班，兩個月裡什麼都做過了，攢了一些錢。”

給人當學徒啊？姜津津能想到那個環境有多不好。

現在再看看他，他上那種從容的氣質，包括他的長相，都很難看得出來，他曾經吃過那麼多的苦。

姜津津慨了一句，“可真是不容易。”

二十年的時間，他創造了他的奇蹟，改變了他的人生。

周明灃：“還好，也不覺得苦。”

月下的周明灃，依然是那樣的鎮定，渾散發著如閒庭信步的從容。

姜津津一直都知道周明灃很厲害，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地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個男人確實不一般。

“不過，我確實不如徐從簡，是這個名字吧？我不如他運氣好。”

姜津津擡頭看他，“怎麼這麼說？”

“我那個時候沒有上你這樣的老闆。”

周明灃的聲線本來就迷人，這會兒兩人捱得近，周圍靜悄悄的，耳畔都是他的低語，姜津津覺耳朵都了，“我很好？”

“當然。”周明灃肯定地說。

姜津津脣角揚起，不好意思、謙虛這類的緒是跟絕緣的。

不過聽到周明灃誇棒棒，還真是……有點兒飄了。

晚上洗澡躺在牀上，姜津津也沒閒著，拿著周明灃的筆記開始研究，越看就越迷。爲他的字，也爲他的思想以及睿智。他的功並不是偶然，也不是幸運，而是他一點一點的在本不屬於他的這條路上，一路披荊斬棘走到現在的位置。

太過沉迷於他所創造出來的世界，以致於當他洗完澡來到牀邊，竟然也沒發覺。

還是周明灃探出手，遮住了的視線，才擡起頭來，四目相對，周明灃這會兒也沒戴金邊眼鏡，目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斂，他提醒，“不早了。”

“噢。”

姜津津格外惜這個筆記本，小心翼翼地合上，又倍加珍惜的鎖進了牀頭櫃裡。

關燈以後，兩人躺在牀上，進行著幾乎每天都會的活——睡前談心。

聊著聊著，姜津津忍不住想象，大學時代的周明灃是怎麼樣的呢？意氣風發，還是如同現在一般的沉穩斂？

不由得說道：“如果我在你大學時候認識你就好了。”

是真的這麼想。

如果可以選擇穿越點的話，更想穿到周明灃的大學時代啊。

那個時候，可以厚著臉皮當他的合夥人，再不濟跟著他的步伐當個跟班小弟，那麼到了現在，就不奢當首富了，隨隨便便當個家過億的富婆那一點問題都沒有。

時機不對，時機不對啊！

周明灃卻誤解了姜津津的意思，沉默了片刻後，聲音低沉著說：“現在也不晚。”

姜津津想了想，覺得周明灃說得很對。

現在也不晚，跟著周明灃的步伐，吸收他的寶貴經驗，有生之年，家過億也不是不可能。

點頭，語氣輕快地說：“你說得對，現在也不晚。”

*

第二天一大清早，姜津津醒來時，周明灃已經去公司了。

他昨天提前半小時下班，那麼今天必然也是要提前去上班。

姜津津是被edwin的電話吵醒的。今天要去公司了，因爲有比較重要的視頻會議，作爲小小翻譯得到場。簡單梳洗之後，姜津津就換了一套簡約大方的連下樓，正好到了準備出門的周衍，姜津津住了他，“周衍，我今天也要過去公司那邊，你要是不趕時間，可以等我，我開車送你過去。”

周衍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了：“好。”

兩人現在關係很不錯了，姜津津吃早餐時，周衍還會開口催，“其實可以快一點的。”

姜津津小口地喝著燕窩粥，“你沒發現現在的我跟之前的我有什麼區別嗎？”

“什麼區別？”

“臉更紅潤了啊。”姜津津出手，出甲，一臉憾地說，“可惜你看不到，我現在手指上都長出月牙白來了。”

周衍無語：“那個沒有科學道理的。”

“哦？”姜津津拿起餐巾了角，“反正我覺我好了很多。”

在周衍的眼神攻擊跟催促中，姜津津這纔拿起車鑰匙準備出門了。

既然要去公司，那姜津津就不想開賓利太高調了，開的還是那輛低調的大衆輝騰。

等坐上車，冷氣撲面而來時，周衍再次找回了屬於周家爺的覺。

最近他要麼跑著去地鐵站，要麼是蹭別人的車，今天終於不用地鐵了！爽！

周衍一邊注意前方路況一邊說道：“你要是每天都上班就好了。”

趁著等綠燈的功夫，姜津津瞪了他一眼，“你在咒我。”

咒創業翻車爲社畜。

每天都上班，那是多麼痛苦的事啊，最關鍵的是，每天累死累活一月還拿不了多錢。

周衍：“……”

從別墅區開到味公司也只用半個小時左右，姜津津看著導航，在離公司還有差不多五百米遠時，果斷停了車，對周衍下了“逐客令”，“你懂嗎？”

周衍還有什麼不懂呢。

非常識趣的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姜津津一見外面太毒辣，想起什麼又住了他，“等一下。”

周衍回頭，彎腰探頭看，“什麼事？”

姜津津反手勾住自己放在後座的包，找了找，拿出一雙冰袖遞給他，“給你。”

周衍一看這深灰的冰袖，一臉疑地看，“這什麼啊？”

“冰袖。”姜津津說，“你還是注意一下防曬。而且戴上這個會涼快很多，試試？”

前幾天做活，爲了湊單，就買了兩雙冰袖，第二件打八五折，不買不是人。

一雙是的，淺的，一雙是給周衍的，深灰的。

倒是想給周明灃買呀。

可週明灃能用得上嗎？他每天都是襯衫正裝，凡是去的地方都有冷氣，本用不上這玩意兒。那就只能給周衍了。

周衍神複雜，卻還是在姜津津的注視之下，作別扭地戴上了冰袖。

姜津津一臉誇讚，“我的眼果然很好，這個很適合你，怎麼樣，是不是涼快了很多？”

周衍垂眸：“恩。”

“好了，你快跑過去吧。等下要遲到了。”姜津津催他。

他關上車門，姜津津一踩油門離開，他在原地呆了幾秒鐘後這才力地開始往前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覺得今天一點兒都不熱了。

姜津津來了公司，是兼職員工，不需要打卡，來到自己的辦公桌時，edwin正在整理文件，見來了，便道：“今天也屬於特殊況，總部那邊有高層領導要過來開會，怕準備得不夠充分，就拉你過來，不要介意啊。”

姜津津當然不會介意。

是拿工資賺錢的。

不過，高層領導？

好奇問道：“高層領導，多高啊？”

edwin一笑，他一向品味好，每天的穿著打扮都令人眼前一亮。

這公司別的酷穿polo衫還豎起領的男同事在他面前，那都是被秒渣。

edwin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看經理很重視。我們也打起神來。”

“恩。”

*

劉助理非常疑。

他不明白，每半年一次的例會，一般都是他代表周總去味公司參加的，爲什麼這一次周總要親自過去？

聽聽周總說的，“正好中午跟張主任約的會議也在那附近，就順便過去看看吧。”

有理有據，無從辯駁。

可是這太讓人好奇了。

味公司不過是周總名下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公司。

周總今天是怎麼有興趣的？劉助理想了又想，終於get到了真相，的確味公司已經不是原來的公司了，現在這家公司多了兩個員工，一個是周總的兒子，一個是周總的老婆。

那麼，問題來了，周總究竟是去看兒子還是去看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