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吃粥，又聽陳修澤問：「老師還邀請了其他學生嗎？」

方清芷下意識：「沒有。」

陳修澤微笑：「明天我有事要談，不得閒，讓阿賢送你過去，好嗎？」

方清芷點頭：「好。」

如今他二人還是規規矩矩分居而睡，不過大約是心中有事，方清芷無論如何都睡不著。心思躁鬱，為了排遣，自己，一陣，只是不得竅門，好不容易才結束，起去沖涼，有了幾份倦意，終於可以休息了。

而隔壁的陳修澤敏銳聽到熱水的聲音。

是方清芷又洗了澡。

除了的「特殊遊戲」外，方清芷不會在睡前洗兩次。

他稍作思忖，笑了。

方清芷渾然不知，只快快倒在床上，抱著枕頭，蒙頭便睡。一覺睡到日照堂堂，才去吃飯，讀書，等待著約定的時間到。

下午四點鐘，到了老師家中。

老師驚詫於帶來的禮，卻也收下。老師家屋並不大，但裝扮雅致清閒，乾淨自在。老師也只邀請了兩個同事，剩下的全是自己的學生。

梁其頌便在其中。

他沒胖沒瘦，仍舊穿著白襯衫，安安靜靜的，不像是去賭場的人。

方清芷沒同他說一句話。

只是，將散未散之時，方清芷想去衛生間，卻被梁其頌拉住手腕，生生將從老師家中帶走：「……清芷，我有話同你講。」

方清芷掙扎不，對方力氣太大，見反抗激烈，甚至直接將打橫抱起，蹭蹭蹭下了二樓，走到外面寬敞平臺上才放下，這是一個小小公園，老人自在散步，人等待著煙花，梁其頌眼睛滿紅，死死地著方清芷肩膀，：「清芷，我想通了。」

方清芷冷著臉：「你所謂的想通就是去賭場？去賭？」

「我是去了賭場，」梁其頌說，「但我不是為了賭錢。」

「那你是為了什麼？」方清芷問，「你瘋了嗎？上次那掌將你打瘋了？你知不知道你未來前途無量，你能為一個——」

「我你！」梁其頌忍無可忍，他說，「我你，方清芷，我寧可不要這什麼大好前程！那有什麼好？你難道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你被老傢伙欺負？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你被那老東西玩弄？」

方清芷說：「賭的人沒幾個好下場，梁其頌，等你被人砍手砍腳那天，我絕不會去看。」

梁其頌忽然放聲大笑，笑到周圍人頻頻側目，好似在看一個瘋子。他面容清俊，著乾淨，卻狀若癲狂。好不容易止住笑聲，他只方清芷，輕聲：「如果砍掉我手足就能令你回心轉意，那麼我寧願為一個人彘。」

方清芷搖頭：「你不能這樣想。」

「我沒辦法停止你，」梁其頌說，「就算你跟了別人，我也你。」

他抬手，想要拉方清芷的手腕，但方清芷後退一步，避開。

梁其頌只握了空氣，按在自己口，五指慢慢鬆開，：「怎麼辦呢，清芷，就算你這樣我還是你。我的心只有一顆，全都給你，也拿不回了。」

方清芷已不知該說什麼。

不能看風霽月的梁其頌變這副模樣。

也深知自己和他絕無可能。

從坐上陳修澤車那一刻起，蕭郎從此永是路人。

嘭——

煙花絢爛炸開。

周圍齊齊抬頭，方清芷張口：「我——」

話語停住。

停止流。

越過梁其頌單薄的肩膀，不遠，安靜地站著一個悉的影。

黑衫，銀白金屬獅頭手杖。

方清芷看到他後的陳修澤，對方拄著手杖，溫文爾雅。

煙花自他後墮落。

陳修澤很平靜。

他早就看到了方清芷，也知欺騙了他。

視線接，陳修澤移開視線，面如常與側人談笑。大庭廣眾下，他沒有怒，假裝什麼都未看到，不聲維護的名聲，留一份面。

等朋友離開，隔著遙遙的風，陳修澤微笑著對側人低語。

「把人捆起來丟海里浸浸吧，」他說，「或許海水能讓那孩子聰明些。」

他很平靜，握手杖，銀質金屬的獅頭怒吼猙獰，好似要從他手杖逃，又被他狠狠按住，在其上。

差不多了。

哄著讓著的時間已經足夠。

也到需要磨一磨的時候。

他該爽一次了。

第21章 缺陷

豁出去了。

回去再同他認真解釋。

方清芷的臉頰被風吹得微微發涼, 梁其頌還在真切地著，眼睛中似有淚。

那好吧。

那就說開。

事總要一件件解決。

方清芷直接問：「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麼？」

梁其頌聲音乾：「我想告訴你，我你。」

方清芷說：「我知道了, 然後呢？」

梁其頌說：「我會想辦法救你出來——」

「救？」方清芷聽到這一句, 笑了笑, 說，「學長，我們讀書讀太多了，也一直以為世界都同書中理想國一般。」

梁其頌抿。

「但你睜開眼睛看看, 現在是什麼時候，」方清芷說, 「139年前，英國佬帶著軍隊登陸上環水坑口, 一百多年了，教授談的非民化運你都未聽清？還是覺得現在英國佬讓華人參政就已經令人滿意？」